今天到嶺南談研究計畫, 剛巧遇上新婦女協進會成員陳順馨, 她很懊惱地說, 婦進被青年網民的電郵轟炸了, 現在正在趕一篇回應的文章.
我一方面很同情她的處境, 覺得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 實在有離原意. 另一方面, 我也直指婦女團體的策略錯了, 她們不應該到廣管局投訴, 不應引進政府的壓制性力量去監管道德.
未解決! 為什麼針對森美與小儀?
很多網民都質疑婦女團體為什麼針對森美與小儀? 為什麼批評報紙雜誌中嫖妓指南和侮辱女性的報導? 相對於那些歧視性的描述, 森美與小儀只是 "開玩笑".
婦女團體一般回答說, 她們一直批評所有報章雜誌的歧視, 而這次事件最主要的對像是商台管理層而不是主持人. 但這回應針對不了核心問題.
因為, 事件已演變為並帶來一系列針對森美與小儀懲處: 商台把節目禁了, 中大新聞系以此為由與森美解約.
傳媒工作者真的很慘, 傳媒老闆要賺錢, 強迫記者當狗仔隊, 可是到出了問題, 當場被打的是記者, 被投訴受處分的又是記者; 同樣地, 作為電台節目主持, 亦常被迫想新的點子, 性感女性舊了, 要最想非禮才夠震撼, 最後出事了, 管理者躲在背後, 把節目封殺了, 以為可以就此解決, 孭黑鑊的是前線主持. (當然, 我仍然堅持前線的要有意識地去抵抗上層和市場聯手的力量, 而不要純粹把自己變成工具.)
我們大概要學巴士阿叔高叫一句: 未解決! 我有壓力, 你有壓力, 點解到最後孭鑊的總是我!
媒體市場化造成的問題越來越大, 大家都不相信新聞了, 巴士阿叔日日在拍戲; 青年文化, 窮人, 邊緣阿叔, 女人等都變成了商品, 本來反映公眾利益和推動社會改進的資訊, 就剩下了消費的價值. 錢落到老闆手中, 價值的崩潰責任卻推給前線工作者.
這件事, 政府的回應可說是飛快, 其實過去幾年, 政府和電台管理層都在合力控制言論空間, 公共空間被迫搬到網絡上去. 這次政府不用自己動手, 婦女團體自己爬上虎背, 它當然手起刀落, 把廣管指引的權力增強.
落井下石的中大新聞系
中大新聞系更不知所謂, 本來這事件就是一個很好的教材, 森美可以用自己的經驗向學生講解和討論媒體的運作. 它背後假設了, 老師一定要站在道德高地地進行教授. 這種做法, 大概就只能有岳不群才能勝任教書的工作.
有關倫理的討論, 應在具體的處境裡的辯論, 這事件其實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材料, 讓森美與同學探索倫理的實踐. 沒有犯過錯或沒有承認自己犯過錯的老師, 根本沒可能掌握媒體倫理的重要性與意義.
而且新聞與傳播系理應對香港傳媒生態有深入的了解, 怎可能不理解傳媒工作者的苦況, 還要落井下石!
婦女 VS 青年; 婦女 VS 同志
婦女與媒體監察走在一起, 很多時候都會演變為婦女 VS 青年與婦女 VS 同志的對立上. 台灣就因為這種對立導致婦運界的分裂. 相對台灣, 香港這次只是小風波.
其實前兩天, 同志團體己向婦女團體發出訊號, 不要把事情演變為壓制性的監察操拖. 事實上, 當婦女團體提出商台要為員工提供指引和培訓時, 明光社就衝出來說, 它們已經有一套教材套了! (若真的採納這教材套, 香港的性教育將進入冰封的年代!)
聽說聯署聲明的婦女團體收到很粗言毀語和抵毀女性的郵件, 很多性/性別的暴力.
可是從另一個角度看, 這些青年的語言暴力, 大概是回應一種他們所感應到針對森美與小儀(代表年青人認同)的制度暴力, 而大家正陷進一個暴力的循環裡, 而釀成暴力的源頭卻絲毫無損.
有些婦女團體已就事件作出檢討, 希望能有更深入和針對問題核心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