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捐款

【反送中的人】佔中五年後,夏慤道青年的成長還是……

【反送中的人】佔中五年後,夏慤道青年的成長還是……

【草根行動媒體】報導
文:車仔

政府宣布恢復《逃犯條例》修訂二讀的12日清早,群眾再次佔領政府總部三面幹道。中午12時左右,夏慤道大致平靜,我和三位19、20歲的青年談到尾聲,突然下起滂沱大雨,我撐傘遮著無帶雨具的Kelvin,問:「冇去過佔中,第一次係見到呢個畫面,有咩感受?」「落湯雞嘅感受囉。」戴著口罩的他,眼睛眯成一線。

社會大學的兼職青年

看他們一臉青澀,小記劈頭就問在讀中學或大專,三人支吾以對。染金髮的Eric打破尷尬:「我哋係社會大學嘅學生。」三人是認識了一年幾的朋友,剛讀完中學,現在分別在做餐飲、物流的兼職。問他們今日是否請假,三人都說自己的兼職很彈性,都是自己報時數。「我寧願喺度坐,都唔返嗰一日工。」在我聽來有點似豪言,Eric坦白大家都還沒有什麼經濟壓力。

三人今天(12日)十點九左右來到夏慤道,已經是一片人頭洶湧的景況。他們望實Facebook, Instagram和Telegram消息,昨晚就約好今朝要一齊來。和小記一樣住新界西,大家都花了一段時間先到,在上環提早落巴士,搭地鐵前往中環再走過來。

沒有自由、沒有安全感的香港

6月9日大遊行,他們都要返夜更,沒有參與。如果不用返工,會出來嗎?三人都點頭。「驚以後冇工返。」不怎麼說話的Dicky率先表示。嗯,今天不返工,是為了以後有工返。小記還在暗自揣摩的時候,問了一句為什麼。他想了一會兒,「冇人投資囉將來。」雖然現在的公司不是外資,但他還是會為前程擔憂。

Kelvin告訴我,同事間也會討論,如果修例通過了,香港就好似大陸一樣,提早回歸,沒有自由。他說雖然之前在Facebook上也看到朋友瘋傳,自己是兩、三個禮拜前才了解逃犯條例議題,主要透過上網搜尋資料,包括看YouTube的懶人包。覺得修例最影響自己的是什麼?「我覺得香港都算安全,但(修例)通過咗就會冇乜安全感,有好多制肘。」他和朋友平常會上連登(網上討論區),雖然不怎麼多發言,但都擔心言論自由會受限制,「以後上網講嘢都要好小心。」

Eric自從陳同佳事件就有關注逃犯條例的進展,最關心修例後香港在國際的形象。他覺得,如修例通過,很多人都不敢來香港。聽他一口一個「香港」、「繁榮」、「東方之珠」,我問他是不是對這個地方有很深厚的情感(「係未有好大attachement」),他愣了一會兒,好像從來沒人問過他這個問題,望了一下半山的方向又望回來,「係啊,自己屋企嘛。」我又問他,會不會支持激進一點的抗爭手法,像9日凌晨衝立法會。他顯得有些猶豫:「有時未必要咁激,但冇佢哋,香港人又唔會好似今日咁撐得咁衡。」又說,如果來到最重要關頭,可能也是必須的。什麼是最重要關頭?他又想了一下,可能是下週四吧(按:立法會主席梁君彥宣佈就《反逃犯條例》修訂草案立會討論時間表,預計最遲下週四(6月20日)表決)。

佔中的種子

是他們主動提到一四年的雨傘運動。我當時是問為什麼決定今日出來,「佔中冇嚟到,今日要出返。」Eric給了我這個答案。一四年,他們中四,有參與9.26罷課,但之後就沒有再上街頭。怎麼理解佔中?他解釋普選是關乎每個香港人的選擇權,通識課堂上也有教。Kelvin補充,自己最不忿是本來政府(基本法)承諾香港可以一人一票選特首,但人大的831決定再次確認要內部篩選,篩出來的人都是「幫返大陸,唔係為香港人。」

對於自己沒有參與佔中,Eric說,那時年紀還小,有點不敢出來。與同學提起過,但最後都沒有成事。Kelvin的經驗也差不多,當時有問過一些朋友,但大家都覺得有點危險,就都沒去。不過他說學校有安排一間課室(Eric:「我哋係喺禮堂」)給同學罷課,老師會和他們討論,但談過什麼就不記得了。

五年過去,今天親自坐在夏慤道天橋,有沒有什麼期望?Kelvin搖頭:百萬人遊行政府都可以當看不到,最後香港人被警察打走,好像表達完聲音就走,從雨傘到現在,「次次都係咁。」


後來我們四個人撐著傘,站在橋中央等雨停,然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