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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就是那麼簡單——這一年我六十五歲

愛就是那麼簡單——這一年我六十五歲

雨傘廣場上一大清早已見一大群人,當然不乏記者們。一直追縱我做訪問的兩位記者朋友,一中一西,本地的叫Julie ,外國的叫James。

「今天心情如何呀? 」Julie發現了我,立即和攝影師Jackson跑過來,一邊通知 Jackson開始roll機,一邊問我。

「擔心學生們又被打……」我邊說邊到處張望,想看看形勢如何。

「你不介意說幾句嗎? 」Julie和 Jackson從去年便開始追訪我,在所有這類場合都要求我說幾句。

「今天警方說要清場,你怎麼看? 」

「希望不要出現流血場面,不要再有學生和市民作出無謂犧牲 。」年輕人頭破血流,滿臉鮮血. 一身瘀傷的畫面在我腦海浮現。

「抗爭了七十多天,感覺如何? 」

「很無奈,也很悲觀。這個政府沒得救了,共產黨的專橫和無情我們看得很清楚,但這兒的人的堅持和勇氣也令人欽佩。」

看到廣場上漸漸多了人,心內的孤獨感也稍為減少。

「可有見到立法會議員們? 」我問Jackson,希望議員們今天能到來支援。

「都在前面禁制令劃出的區域邊界外。」高大的Jackson抬著攝錄機,到處找對象拍攝,最清楚形勢。

「上一次旺角清場你也在,可以再談談你的經驗? 這一次你又有什麼打算? 」Julie 見我有點不耐煩,趕忙追問這兩條問題。

「那次警方很有效率,不足三小時便成功清場,他們選擇了人們要去上班的時間進行,加上暴力驅趕市民,威脅著要用摧淚水,手無寸鐵的人群被逼退走,跟他們硬碰的便被打被拉了。最後我和一批學生逃掉,往餐館吃飯去,沒法子跟他們拼啦。」

「這一次期望怎樣結局? 」Julie的問題直搗核心。

「預了他們再一次成功清場,也預了抗命到底,被拘捕少不了吧? 」

說聲對不起後,我便匆忙趕往立法會議員聚集的地方。

最多攝影鏡頭的地方,必然沒錯。果然在記者群集的地方找到了他們,多黨的黨魁、主席、和重要人物都聚集在此,數十人乖乖的坐在地上,顯示甘於被捕的立場,表態支持公民抗命。還有學生和其他市民,教育界的朋友寥寥可數,今天是上課天,教師們都在教室內繼續他們的育人工作,也不能強人所難的。

我選擇了一個較談得來的議員朋友M,在她旁邊坐下來。

由上午坐到下午,知道執達吏們在忙碌清除禁制區內的障礙物,要過來這一邊還須若干小時,我們也在閒聊著,肚子餓了有義工送來飯盒,也不斷有朋友和市民過來握手和打氣,其他人用揚聲器的「打氣」說話反而沒心情去聽,偶爾叫叫口號,表示團結一致。

外國記者James看到我,招手希望我走出人群跟他說幾句,我通常也配合他的訪問,說說我的立場和狀況。也是那一些堅持抗命不惜被捕的說法,但面對國際傳媒我必強調這一些論調:

“I know the whole world is watching this Umbrella Movement. I hope you can be more objective, unlike CCTVB and other pro-government media in Hong Kong, report in detail what we are doing today. People seem to have forgotten why we are doing what we are doing. The focus has been shifted to unlawful occupation and few media ever mention civil disobedience any more. So I must reiterate that it is because of the unjust political system and the fake universal suffrage proposal to which we must object. Now we have seen the hypocrisy of the Government and the brutality of the police force. This will be a historical moment of Hong Kong people’s fight for democracy. Hopefully, this is a step forward towards real democracy in Hong Kong.”

說的是希望這是步向民主的一步,但那心底深處的無助和無奈正在蔓延,令我窒息。

這一年我六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