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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蔭權,你是道家信徒嗎?

雖然從菜園村、觀塘重建等事例中看到,城市的發展仍然建立在遷拆與重建之上,要說數年來公民社會對保育議題的努力白費了心機,又未免過於灰心。至少我們可以從本年度的《施政報告》中發現,政府已開始認同城市發展之餘需要進行保育。但之所以民間繼續憤怒,官員繼續重建,在於官員們至今仍無法理解重建保育時為何要考慮民間訴求──從鄭汝樺局長多次偷偷的、突發的巡視菜園村,便知道官員對民間訴求的恐懼。而今次《施政報告》,正將這種思維示範得淋漓盡致。

我想,再去評斷《施政報告》空洞無物已是多言了,空洞皆因內容抽空得毫無挑剔之處,缺乏具體方向。正如毛澤東大躍進時誰都以為鋼的產量要翻一番是好的,哪怕是把家裏的鍋都拿出來燒成廢鐵,仍可說得冠冕堂皇。報告建議將中環碼頭用地及中環街市打造成「集消閒、休憩、文化於一地的臨海公共空間」確很吸引,但內容全是從上而下對公共空間的理解,一旦與民間觀點不同,仍然缺乏機制去反映解決。

迴避重建保育問題所在

況且在有限的綱領式內容中,仍能發現令人憂心的地方。報告論及中央書院遺址將「活化成創意文化地標……邀請團體或企業,提交營辦創意產業的建議書」,不禁讓人想起數碼港和北九龍裁判法院,有誰監察確保成為真正的創意產業,而非地產項目或學店?

報告中囊括的建築物,都是政府擁有的建築物。不難猜想曾特首的用心,既然是政府的建築物,保育時便毋須考慮甚麼持份者的利益,更沒有所謂持份者的「抗爭」。由此可見,這樣的活化計畫務求安全至上,不想挑起社會大眾的反響──甚至不想大家說三道四。

但處理不同持份者的複雜權力關係,正是重建保育的難處所在。土地不一定是政府獨有的,居民在一處地方居住下來建立的感情、鄰舍關係,已經使該土地添了幾分地價以外的價值。曾特首以為光喊保育便可博取民間支持,根本沒有藍圖去妥善處理重建時的糾紛,是離開了重建問題的核心。

有否想過菜園村居民為何如此憤怒呢?是因為政府在收地時從來沒有讓村民做決定的打算,一紙條文便可以為所欲為。《施政報告》根本沒提及政府如何回應菜園村村民訴求、更沒有打算觸及觀塘重建該如何擺平其賠償問題。

政府角色應在民主決策

政府彷彿假設收地是應然的,然後裏面複雜的權力關係可以自然解決。置重建戶於不理,又沒有機制解決民間訴求,就像莊子那種:「夫能令天下治,不治天下者也。」,怪不得《施政報告》說小政府說得那麼振振有詞了。但政府本有在市場力量以外進行公正分配的角色,曾特首全沒有思考這方面的責任。

台灣高雄市處理保育重建比香港成熟多了,他們願意為每個保育個案成立委員會,廣邀民間社會、政府專家共商保育方案。剩下的便是講求委員會的民主性,以及是否有足夠權力,讓持份者進行民主規劃、決策。但試想即使菜園村居民的建議方案多達三個,鄭汝樺等官員依然繼續收地。那麼,即使有再多中西區活化計畫掩飾,政府在解決重建保育問題上,仍然沒走出與民間社會的對立面。

區諾軒

Roundtable成員、中大政治與行政學系本科生

(文章原刊於2009-11-01星島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