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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析李家仁醫生新歌《小明探阿爺》

《小明探阿爺》有別於李家仁醫生的《小明》系列的其他歌曲,歌詞中包含了很重政治意味的明喻及隱喻,其中牽涉到中國古近歷史,近期的中港政治局勢,中共的派系鬥爭,中國的社會道德問題,以及民主及大中華的意識形態等等的元素。此曲一出,即引起網名的激烈討論,而討論範圍就主要圍繞此曲的立場與目的:究竟《小明探阿爺》一曲是與《小明》系列其他歌曲一樣對中共歌功頌德,還是在曲線反映中共治下民不聊生的崎形國情?

小明與阿爺的互動貫穿了整首歌曲,其中小明不斷對阿爺的阿諛奉承「乖孫佢真抵錫」,「家人港人發達了」等歌詞間接灌輸「香港要乖才有運行」的思想。其後提到的國家改革富強,港澳回歸,神舟,奧運,世博等等,更令人直指此曲有媚共之嫌,指控李家仁醫生為「共狗」。可是有網民卻根據歌詞裏的其他描述得出了相反的見解。

歌曲首段描述小明為阿爺送上名酒,被阿爺稱讚「識做」,並稱讚小明「冇亂講嘢,醒目」。表面上這段歌詞是小明與阿爺之間的爺孫交流,但同時可以被解釋為以利益輸送和以放棄言論自由來換取中共的信任,由此隱喻中國國情如何崎形。歌詞中段的「三字經」更進一步,直截了當地寫出國共內戰以至共產黨執政之後的重大悲劇,包括「三五反」,「大躍進,遍饑荒」,「文革禍」和引起網民激烈迴響的「悲綠逝(六四),淚未乾」。後段更道出了現今中國的社會問題「利當頭,道德亡,水污染,貨假貨,黑食品,難安枕,法未依,濫權多」,最後更提到「民主夢 ,寄將來」。一些看似有獨立思考的網民因此群起為此曲辯護,極力向批評此曲投共的網民解釋其實李家仁醫生是在暗諷中國,形容此曲「曲到圓」,並指控批評此曲的網民是盲反,怪錯了李醫生是「共狗」。

更加離奇的是,李家仁醫生是有參加817的反佔中遊行,消息一出,網民反應即時180度轉變,再次指摘李醫生為投共,為親建制,為賣港。歌曲發佈的短短幾日,不同人為《小明探阿爺》一曲各自表述,始終未能為此曲進行定位,是曲是直,看似無從稽考。但經過細心思考,你會發現網民討論之間的論述其實是非常的狹隘,皆因「親建制」與「反建制」的對立面實在太深入民心,網民只能把歌曲歸立為其中一方,包辦此曲編曲的何沛澄(先旨聲明,筆者非常欣賞何沛澄這位音樂人,他的作品「蔓延」更是筆者的至愛)也表示此曲不是親中,原因是此曲在大陸是被禁播的。但事實上兩者並非只是二元對立這麼簡單,而是一個連續的光譜,有不那麼反共的民主派,也有不太過投共的建制派,而此曲的定位正正就是在這麼一個平衡點上。

這個類別的人,他們雖然了解中共的惡史,明白六四的慘劇,承認現今中國的種種官僚貪腐以至民生問題,但仍然對中共持有一定的信任度,相信中共某天會改革,會進步,而近年的經濟增長與國際影響力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們認為香港需要與中國建立一個良好的關係,持續與中國有密切的交流和合作,從此慢慢等待中共轉型成功甚至開放民主之時。 這個論述適用於黨內的改革派,也適用於香港某些溫和的民主派,可見建制派與民主派之間的分別就在此模糊了。這種立場更可見於不同的主流媒體,《明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細心閱讀《明報》的社論,你會發現他們不違言談及六四及其他中共敏感話題,但同時也會為中共辯護和著想,立場就有如黨內的改革派,也就是為何《明報》會被稱為黨報的原因。

這個通稱為「中間派」的立場,雖然佔據了不少主流媒體的篇幅,卻難以在網絡輿論上得見其蹤影,因而令大部份不留意主流媒體的網民所忽略。其中主要的原因,是中間派比較少持有激烈的政治立場(因而立場是「中間」),所以甚少在網絡上發表政治論述,甚至甚少關心政治。再者,中間派大多是上了年紀的人所持有的立場,而網絡討論主要是年輕人的平台,中間派自自然然絕跡於網絡。以「中間派」的立場剖析,就能解釋歌曲裏的歌詞「阿英阿鋒握手了」(中間派提倡建制和民主派要互相合作),「大中華,分兩岸,統一日,笑啊啊」(民主統一論,改革回歸論也是中間派的主要論述)。

當大家還在討論究竟歌曲是親中還是反諷時,其實已經是被網絡世界的二元對立蒙蔽了,忘記了親中同時也可以批判中央,支持民主,政治意味濃厚的《小明探阿爺》以中間派立場出現,令政治兩極化的網民無所適從。經此一役,我們應該重新反思一下現今香港的政治光譜,問一問自己究竟是否真正了解香港現今的政治形勢,同時也要提醒自己多關注自己立場以外的消息。筆者的父親雖為民主派的支持者,但他時常建議筆者閱讀文匯大公,同理,進一步認識中間派,了解對方的論述,明白對方的立場,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