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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

「一個人」,是數量。 廣東話將「一個人」說成「一個隱」或「一個恩」時,便多了形容狀態的意味。尤其是指一個人獨處的狀態。

看電影,其實也是一人的事情,縱使置身滿座的戲院,全神觀注時,也是一個人的事。更不用說我愛深宵一個人「煲碟」(看影碟)。以下是我近來一個人的觀影報告。

我喜歡胡思亂想,閒來愛寫作,想的多,動筆的機會很少(定期寫的電影專欄不算在內),一落筆人便紊亂,表達不出在腦海打滾的構思。

所以我很喜歡 Paul Haggis 編劇及導演的《嫌疑第三者》(Third Person),能受那些由寫作牽引的迷思。電影的「主人翁」是位作家,似乎經歷了一些創作低潮,電影中的情節,揉合了作家的「現實」處境,和他筆下創作的故事,而故事離不開「時間、人物和地點」,在加上這不過是一部電影的客觀事實,那種混亂狀態纏在一起時,事情便變得吊詭。

刻意錯置的地點(巴黎、羅馬及紐約),在紐約的人物突然進入了巴黎的酒店房間,羅馬的街頭會出現紐約的景觀,寫作很容易將記憶混和了夢想。作家於現實中的懦弱,在他創作的故事,尋找救贖和釋放。

電影令我回想起寫劇本時遇到的困惑,當時老師提醒我「別老是將自己代入角色」,這只會令自己更痛苦,嘗試放手「要相信角色,讓角色去解決你解決不到的難題」。

寫作,從來都是孤獨的,像電影的最後一幕:一間房,一張桌,一個人。 而最孤獨的時候,會聽到一把聲音的召喚,回首一看,那是你深心裡最不敢面對的人和事。

有時,最看不透就是「自己」:一個不模一樣的我出現在眼前,卻不是原來的我,或者說,不知哪一位才是「原來的我」。在Facebook轉載了一段我深有同感的話:「人長大後可怕的事是:你或許會變成自己曾經最看不起的人。」刊出後賺了很多個 Like,對我而言,關鍵詞是「長大」和「曾經」,都是關於時間的。時間,讓人明白,或選擇不想明白。

Denis Villeneuve 導演繼《Prisoners》後交出更懸疑的《心敵》(Enemy),大學教授(Jake Gyllenhaal)在電影中發現一位配角,長相和自己一模一樣,他抑壓不了好奇心,想知道另一個「他」過的是什麼生活,兩個「他」見面後,想到互換人生,其實骨子裡我們都想成為另一個人。

又如《The Double》中,性格孤獨,不擅交際的小職員Simon(Jesse Eisenberg), 一天公司來了另一個「他」,談笑風生、長袖善舞、人見人愛 ……最令 Simon難受的是兩人同在時,同事都當 Simon透明,而且不覺得有兩個他是件怪事。

排斥和討厭自己的,往往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