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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一種假中立

最近我腦中常常出現一個畫面:你家中的水管爆了,不停滴水,越來越嚴重,再不處理就會滴濕家中物件,然後引致水浸……

請問,你會對以上情況採取「中立態度」嗎?如是者,請問怎麼才是中立?任由水管繼續細水長流?還是交由其他人決定?

活在一個彎曲悖謬的世代中,沉默只是一種假中立;活在一個彎曲悖謬的世代中,根本沒有「中立」這個選項。

沉默,或所謂的中立,好像是什麼都不做,但其實是做了很多,因為沉默,基本上等如贊成維持現況,等同贊成由現時話事的人繼續話事。沉默的大多數,實際的意義,實在是「贊成維持現狀的大多數」。但試問現狀,又有什麼好維持?

在此我想借本港教會和基督徒做例子。我信主超過二十年,在基督教機構工作也有共九年時間,可以分享一些個人觀察:本港教會和基督徒參與政治並不熱衷,他們選擇沉默,其實不少都是抱著善良的意願,例如不想偏激、不想牽涉入複雜的政治討論、或不想歸邊,所以他們默不作聲。他們是「贊成維持現狀的大多數」的當然成員,在他們的禱告中,(尤其是為社會代禱的公開禱告中),為了繼續「中立」但嘴巴又要祈禱,唯有傾斜地強調上帝的主權,例如強調上帝掌管世上一切,惡人自有惡報,卻漠視了信徒在世上有改變世界的責任和身份,在禱文中抽離了實際的社會場景,「求官員有智慧」成為信徒在此類禱告中的熱門字,但完全沒有指出是非黑白,提也不敢提誰應該被譴責。

但這不是教會在歷史上唯一的見證。天主教或基督教會,在東歐、南非、南韓和菲律賓等地區的民主運動中,表現出勇敢和正義,扮演運動中的關鍵角色,有直接參與抗爭的、有收容被追捕學生的、有直斥當權者不是的。他們的行動改變了世界,為人類社會邁進更美好一頁作出貢獻;反之,我從未聽聞那些各打五十大板式的空洞禱文曾經為世界帶來什麼改變。也許這種禱告的唯一意義,就是讓祈禱的人可以理直氣壯地高呼:「我都有為世界祈禱啊!」

對於普羅「贊成維持現狀的大多數」,雖然未必有宗教信仰,但他們都選擇望天打掛,以為不發一言,家中的水管就會自動修補,又或者,他們向蒼天祈求,水管滴出來的水只會沾濕跟自己無關的地方,更有部份人苛責修理水管時弄致水花四濺的工人。今天的香港,水管何止滴水,那些霸權專權,謊話鬼話的洪水早已撲面而來;香港歷史上最大型的罷課正在進行中,歷史上最大型的非暴力公民抗命如箭在弦,誰能中立呢?誰能沉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