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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非禮 ── 抗爭同時要捍衛自己身體

關於非禮 ── 抗爭同時要捍衛自己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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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928射催淚彈開始計起,佔領運動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月。期間,俗稱藍絲帶的反佔領人士多次現身三個佔領地,並和佔領人士發生衝突,包括言語上的罵戰、肢體碰撞,甚至是非禮佔領人士。最為人知曉的要數十月四日,旺角一名女子被一個男人以右手胸襲,過程被拍成影片在網上廣泛流傳。片中可以看到當女示威者邊掙扎後退,邊高呼:「非禮呀!」的同時,圍觀群眾也伸出了一隻手摸她的胸部。雖然旁邊站了幾個警察,但他們除了嘗試分隔雙方以外,並沒有意圖拘捕施暴者。影片在網上做成了很大的迴響,很多人讉責施暴者的暴行,也有不少人批評警方的做法不當,可是,好像沒有人討論為甚麼反佔領人士要以非禮示威者作為其中一個搞事的手段。﹝順帶一提,雖然這幾次的事件都是男性非禮女性,符合主流對男女兩性的既定想像,但要記住性暴力的施暴者和受害者可以是任何性別的。﹞

要知道,當權者打壓示威者的方式層出不窮,除了射催淚彈清場外,還有很多含蓄的和具象徵性的手段。很多時,一個群體的榮耀 (honor) 是取決於那群體中女人的榮耀。所謂榮耀可以有多方的解讀,包括是她作為女人的尊嚴啦,要守貞節啦,要純潔啦,她的性要受壓抑等等。所以一但一個女人被非禮了、被性侵犯了,她就會被主流視為不完整的人了,更遑論榮耀。而為甚麼一個群體的榮耀和它的女人有關,這背後是牽涉到「女人是男人的財產,而保護女人是男人的責任」的父權思想。在這個社會,我們很習慣以二元對立的方法去看待兩性,女人多數是弱者,而男人就理所當然的擔當起保護者、防守者的角色。可以想像,當一個群體的男人無法管好自己的女人,讓外人污辱了,就是對這群體的男人最大的侮辱。這是向所有人宣告他沒有負上作為男人的責任,跟直接在他們額頭貼上loser一字沒有分別。於是,非禮女示威者不但可以嚇退她們,還可以順便落佔領人士的面。

除此之外,於銅鑼灣也曾經有反佔領人士於現場叫囂:「以為自己好大波」、「出得來示威就預左俾人非禮」。無容置疑,這是以女性為目標的言語性騷擾,也屬性暴力的一種。以上言論不單物化女性身體,把她們的身體視為能夠任意侵犯的領域,也是一貫把責任怪罪於性侵受害人身上 (victim-blaming) 的延伸。言下之意就是:「你俾人非禮係你自己攞黎呀,鬼叫你出來佔領,抵你死!」,與平常「鬼叫你著得少布」的言論同出一轍。然而,這種指責受害者的態度其實不限於言語性騷擾,而是常見於各種性暴力行為,比如非禮,比如強暴。事實上,同類型的事情在彼岸的埃及就重複上演了很多次。自2011年埃及革命以來,至少有500名婦女遭到暴民性侵犯。這不止是投機分子犯下的個別例子,而是協調過的、預先計劃的輪姦罪行。Egypt’s Shura Council的人權委員會卻於2013年發表聲明指出,若婦女參加Tahrir Square的抗議活動的話,她們必須承擔被騷擾和攻擊的責任。

如此大量的性侵數字和瘟疫沒有兩樣,實際的後果就是女性不敢再上街。因為除了留在家以外,她們已經沒有辦法保護自己。這瘟疫之所以能蔓延,施暴者當然有罪,但視而不見的執法者罪加一等,放過罪犯的刑事司法系統更可算是幕後黑手。當執法者都默許性侵犯發生時,肇事者就更可以無後顧之憂地犯案,而性侵犯就變得不是那麼大不了。要記住,性暴力的本質就是不對,我們不能被藍絲帶、黃絲帶模糊了視線,換轉是私煙bb被非禮,我們還是不應該拍手叫好啊。當務之急,性暴力需要被充分認識,人們要學會防治它、對抗它,並要堅持起訴施暴者,不然就是縱容其蔓延。過程絕不容易,甚至牽連制度上的改變,但由於是性罪行,我們不可以姑息,也不能害怕。再者,抗爭本來就是多面向的,我們能夠佔領街道,當然也要捍衛自己身體,才能長期抗戰。

老實說,當公共空間變得危險,然後人民都不敢出來的話,最高興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