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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傘革命三大最強武器,就是破關的出路

雨傘革命三大最強武器,就是破關的出路

(無心機睇哂全部字可跳看highlights

進入後佔領時代,爭取真普選的我們怎樣才能打破這個進不得退不能的佔領彊局?上京請願被拒、與政府對話被無限期遊花園式拖延。立刻發動泛民總辭、五區公投並不是答案,因為縱使我們的訴求公平合理,我們並不是選民中的決定性大多數**,一旦被政治機器總動員配票,泛民可以輸得很慘,甚至連雨傘革命累積的政治本錢也輸掉。

難道除了堅持不散水,不斷被抺黑和捱打,和到處掛上「我要真普選」的標語,我們就沒有別的出路?

尋找破關的出路,可從令雨傘革命遍地開花的三大最强武器入手。這三樣武器並不是雨傘、眼罩、保鮮紙,而是:

  1. 爭取決定性大多數的支持:決定性大多數不是絕對大多數,而是對普選產生辦法有決定性影響的香港居民人數。只有爭取到決定性大多數的支持,才可能實現真普選。
  2. 反思進化,尋求建立共識的機制:反思進化令我們遇強越強,對人不對事的嘲笑分化則蠶蝕運動的動力。膠著狀態的一個主因,是缺乏建立共識的機制,令我們的不合作運動不能轉換成強大的政治力量。既然民主是全民協商的政治機制,我們何不透過民主手法建立共識,令佔領運動開花結果?
  3. 各師其職,全面實現公開公平公正的社會:在我們各自的專業岡位上, 監察政府,截停惡法的滲透,全面實現公開公平公正社會。

1. 爭取決定性大多數的支持

雨傘革命在高壓政治下的絕地死谷裏,開出一朶朶希望的小黃花,推本溯源,係因為當初決定性的大多數人殺出一條血路。9月27號凌晨,一班學民仔突破警察的防線,翻牆進入了人民廣場,打開了緊鎖的鐵閘,令最後有近百示威者成功進入人民廣場。由於他們人數足夠,不單只佔領了廣場中間的迴旋處,還夠人可以手繞手坐低,令警方的清場行動進展困難,一直要到早上才能把他們全部抬走。這近百後來被起訴的學民先鋒,就是雨傘革命第一個決定性的大多數。

到928凌晨,戴耀廷被學生一言驚醒,在政總門外宣佈佔中提早開始,便立即受到警方的重重包圍。翌日佔中人士一度與外面失去聯絡,幾乎打定了輸數。他們不知道市民收到學民仔受胡椒噴霧襲擊和被補的消息後,成千上萬的趕到金鐘支援學生。之後發生的事我們也很清楚:警方不讓集會人士翻過干諾道中支援政總門外的示威者,大批市民堵塞在海富中心附近,形成有足夠的示威者溢上干諾道中,並築成人鍊,佔領干諾道中的一大段。佔領從此由學生運動和佔中運動演變成全民運動。走上干諾道中支援的市民,是第二個決定性的大多數。

到928下晝警方施發催淚彈,打散了干諾道中上的示威者,但打不走他們。他們退了又回來、退了又回來,甚至在警方開槍的威脅下和佔中人士叫散水的勸告下也沒有退縮,一直守到第二天星期一下午,其他市民接班為止,佔領運動因此成形。這個是第三個雨傘運動的決定性大多數。

另外旺角也是九龍這邊的決定性大多數打回來的。後來警方反佔領,趁清早人少一度清了旺角的場,也是大批市民前往營救旺角救回來的。

決定性大多數不是絕對的大多數。大家記得上次2012年立法會選舉,泛民票數有絕對的大多數,但是在蠃得席數上變成了少數。所以決定性的大多數是對事情有決定性影響的人數。翻牆進入公民廣場並成功留守至清早的決定性人數是100人,走上告老士打道佔領的決定性人數是10,000人,留守佔領街道超過一個月的決定性人數是10萬人。那麼在香港實現真普選這件事上,決定性大多數的數目是甚麼?

**香港現有723萬人,其中約500萬為合資格選民,截至2014年為止正式登記選民人數係350萬,上次立法會選舉總投票人數為181.5萬,泛民得票總數接近102萬,建制派得票總數為77.2萬,但最終建制派得到立法會44席,泛民只得到27席。在得票總數上,泛民有絕對的大多數; 但在立法會席位數目上,建制派有決定性的大多數。可以預想如果泛民發動總辭五區公投,泛民和建制派都會動員所有力量爭取選民支持。但建制派和我們不同的地方是:建制派用了很多年蛇齋餅粽落區工作籠絡人心,而我們不少人和家人朋友嗌了交,加上不斷被抺黑和誤解,已經得罪了不少運動以外的人。香港現在撕裂成這樣,誰可保證我們那100萬泛民的支持者,會繼續出來投票支持?而那另外170萬沒有在上次選舉投票的沉默大多數,不會受建制派動員投票給他們?

這不是在潑冷水,這是爭取真普選過程中需要解決的一個非常實際和現實的問題。我們只是普通市民,沒有位高權重高官的支持,沒有財團在背後撐腰,更沒有高壓政權的體諒。我們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決定性的大多數 (估計這個數目是登選民數目的一半,現時約175萬 ) 出來身體力行爭取真普選 ,才能成功。在香港市民中,我們有沒有175萬人﹣﹣即約五份一港人﹣﹣支持真普選?

沒有的話,則泛民總辭公投的時機尚未成熟,而我們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我們每個人都要成為真普選運動的大使,爭取現時並不直接支持雨傘運動的香港人的支持。不只空泛的「喚醒」他們這麼簡單,而要爭取他們明白真普選對他們未來的重要性,爭取他們表態支持真普選,最終爭取他們用行動來爭取真普選以及更多人的支持。

難不難?很難。尤其是我們很多人在運動中已和我們意見不合的親朋戚友嗌了交。搞到咁彊,仲點爭取他們的支持?

其實辦法是有的,但首先要我們必須對和我們意見不同的人士尊重,瞭解他們的出發點和難處,再建立共同性,慢慢爭取他們過來。這個我們會另作文章慢慢講。

如果我們每 1 個人都能在明年71之前爭取 3 個人去爭取普選,平均每人每3 個月爭取 1 個香港市民,如果今年 7 月公投的80萬人都爭取到3 個人,到明年7月就有240萬人投票支持真普選,那麼我們的勝算就會高好多!

2. 反思進化,尋求建立共識的機制

雨傘運動遍地開花,另一個重要原因係我們不斷反思進化,遇強越強。單從延續佔領運動來説,我們從最初用眼罩雨傘保鮮紙來抵抗警察的暴力,到架起鐵馬保護佔領區,到唱生日歌去抵制反佔中人士的惡意踩場,再到支起帳篷餐風露宿,一直到最近製造風力發電機去照亮金鐘的自修室…… 每遇到一個難題,我們就發明一種新的方法去解決它,令佔領運動不枯也不散。

這種不斷進化當中有兩個重要的成功因素。第一是「反思」:記得在佔領後大約兩個星期,警察的暴力清場令很多示威者不滿,不少示威者在佔領區憤怒的和警察對罵,令氣氛緊張,暴力事件如箭在弦。這時候佔領區立刻出現很多大字報,勸告示威者不要把憤怒指向警察,他們是受政權指使去暴力清場,始作俑者是特區政府。之後佔領區的示威者停止向警察指駡,反而製作一面面鏡子,讓警察攻向示威者的時候可以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這種反思很重要,它提醒我們不要偏離抗爭的初衷,防止我們走入了以暴易暴的困境,激發我們靈活運用策略,最終幫助我們持續發展佔領運動。

第二個不斷進化的成功因素最容易被忽略:就是「solidarity 齊心」。運動初期,示威者在警方胡椒噴霧及催淚彈的攻擊下,自發性的分成前線、支援及後方醫療隊,互相支援合作下抵住了警方的暴力,成功守住佔領區。到佔領區成形,市民又自發性的成為義工,分發物資、照顧傷者、甚至掃地洗廁所。就是這種互相關愛、互相補位、互相支援的團結,令高壓政權不能輕易地以暴力或口術分化我們,讓運動得以經營逾月而不衰竭。

但是近來運動中有個重大隱憂:就是我們對運動的下一步得不到共識,使雨傘運動月多來儲蓄的能量不能轉化成一股巨大的政治力量。

我們迷失了。很怕一旦散水,運動便吿失敗。我們習慣了佔領的生活,好像回到個人的生活上,反而不懂怎樣把爭取真普選和真實生活連結起來。我們彷彿對佔領區養成一種依賴,把佔領生活的全部都寄託在佔領區上,同時我們明白佔領不可能是運動的全部,運動必須走入社區,深化和廣化,可是苦無方法,消極與猜忌開始滋生並侵蝕我們。

例如提防左膠叫散水,本來對運動初期影響很正面。它提醒我們小心一些看似社運人士但實際上可能是間諜的人,勸告我們回家散水。可是後來演變成好像任何人要討論下一步,或者是尋求共識,就會被標籤成左膠,他們的意見無論有沒有建設性,都會被理解成叫散水而被否定。這種矯枉過正,削弱了不合作運動應有的政治力量,曲線幫了建制派。

又例如嘲笑意見不同的人 ﹣﹣ 的確,公民抗爭的壓力很大,對手的手段可以很髒,沒有一點幽默感的話,真係好容易癡線。諷剌激發我們的創意,發洩了我們的壓力,容許我們抽離以不同角度看事情,幫助我們反思進化,本來係好嘢來的。

可是當諷刺時弊(對事)變成嘲諷意見不同的人(對人),或用來否定另人抬高自己,變得只有謾駡而沒有提議,只有破而沒有立,就容易造成撕裂分化的惡果,結果也是曲線幫了建制派。

更重要的是:我們應當停止嘲笑反佔中的人無知愚蠢。親中政棍如葉劉周融之流該駡,因為他們是存心出賣港人利益來撈政治本錢,自作自受。但中立或親中的普通市民,和我們一樣沒有受惠於政府對中國和財團嚴重傾斜的政策。他們縱使暫時不是我們的盟友,也至少不是我們的敵人。試想想我們不斷笑他們無腦無知,他們的感受怎樣?你在爭取民主平權,卻暗示你的政見比別人的高尚高明,我們又怎可能把其他港人爭取過來支持真普選,激發他們加入我們的陣線,一起打這公義之戰?

反思一下我們的態度:就會明白齊心並不是要每個人意見相同,而是在尊重別人、每個人意見平等的前提下,對事不對人的磋商出最好的方法,一起邁向共同目標,即爭取真普選。

討論是必要的,建立共識這才能讓運動發揮出最大的政治力量。我們要去形式化,也要去猜忌分化。不要因為怕錯怕失敗而原地踏步,一旦真的錯了便立即改,失敗了就再來過。這樣不斷反思進步,才能將運動戰略靈活運用,長期的打這場九死一生的公義仗。

至於建立共識的機制,建議參考學聯近日的提議:在佔領區進行為期幾日的討論,然後整理出最好的幾個方案,最後投票表決。技術上問題一定有,無間道也一定會出現,但沒有這種建立共識的機制弊處更大,尋求共識是必要的麻煩,也是民主的真諦。

3. 各師其職,全面實現公開公平公正的社會

爭取民主的戰線不只在佔領區,要全面實現公開公平公正的社會,各行各業、每一個政府機關都是戰線。

以最近反歧視立法為例,在反歧視平機的諮詢文件裏邊居然滲透了保障非香港居民利益的條文,與反歧視平等機會的宗旨風馬牛不相及,明顯是政治主導的。好在有對法例和平權熟悉的香港市民精明地發掘了出來,並提供其中不合理的理據,讓對法律不是很熟悉的其他市民也能及時地向平基會提供自己的反對意見。

另外一個例子是2013年的反國教。如果不是學民思潮精明地指出國教的禍害,花在社區了推廣撒國教的重要性和急切性,也不能贏取足夠的市民去反對,及時制止國教的通過。

反面例子是高鐵:當年風風火火無左佢唔得咁通過了,現在沒有一地兩檢證明只是「快一點的直通車」,而高鐵的興建成本已遠超當初的669億,而且開通日期由原定的2015年延至最早2017年。

這幾個例子說明了兩點:一是建制政府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在各行各業、各種司法機關推行保障權貴和財團的政策。

第二就是,市民有責任在自己的專業界別裡,精明地監察政府,在細節裡迎戰魔鬼/meet the devil in the details,才能阻止這些嚴重向權貴財團傾斜的惡法滲入社會,從而保證我們的社會將來有機會成為一個公開公正公平公義的社會。

以下是各行各業可以做的監察例子,拋塼引玉,跪求補充:

  1. 環境保護界:政府有沒有把土地政策傾斜於發展商,破壞自然環境生態?
  2. 社會福利界:社會福利政策會否向大財團和有錢人傾斜?新移民明不明白他們在香港有的權益、以及一個有真普選產生下公開公平公正的社會對他們未來的重要性?
  3. 教育界:洗腦教育有否滲透?教育的資源分配有否傾斜於洗腦教育?
  4. 法律界:法律的審判有否為政治服務?政府和警方有沒有不法的或就選擇性的執法?
  5. 立法會議員:有否守住立法會,阻止不公開不公平不公正不公義的惡法通過?
  6. 文化傳媒界:監察政府壓制言論自由的情況有沒有惡化?可否提出訴訟跟進嚴重壓制言論自由的個案?
  7. 其他專業界別:專業的聯會有否傾斜權貴和財團的利益而漠視會員的權益?
  8. 其他市民:有批判性的支援各行各業的專業的召喚,寫信的寫信,反映意見的反映意見,投票的投票。

下一步 / Next steps﹣ S.M.A.R.T. goals

雨傘運動瞬息萬變,今時今日,勇武和堅持不散已不能再是運動的全部。我們不用再苦苦拉扯在留與不留的迷思上。佔領區可以用作大本營/base camps,可以時大時細,可以轉移陣地,策略應該跟據當時需要靈活運用。

可是,雨傘運動必須進化,將一股作氣變成細水長流,將快打變作慢打,將勇武打演變成功夫打。運動參與者爭取決定性大多數的支持的同時,參與建立共識的機制,並各師其職,深化和廣化我們的運動,讓它持續發展,全面實現公開公平公正的社會。

所以今日無出佔領區?不用內疚,問自己 3 個問題就夠了:

  1. 你今日爭取咗港人支持真普選未?
  2. 你今日為運動提供了有建設性的提議未?你在建立共識的機制裡投票表態未?
  3. 你今日在専業岡位上有沒有監察政府,截停惡法的滲透,全面實現公開公平公正社會?


這些本來就是公民社會裡公民應做的事,我們只是提前自發做了 ﹣﹣ Why? Because we deserve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