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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首與自強— 佔中三子的自首真的是一無是處嗎?

自首與自強— 佔中三子的自首真的是一無是處嗎?

自雨傘運動開展兩個月以來,佔中三子一直被人鬧得體無完膚。除了「佔中」運動騎劫了「佔鐘」外,整個運動均由學生代表「雙學」和一眾「大台」義工做主導。印象中除了928凌晨戴耀廷大聲疾呼「佔領中環,正式啟動」後,三子有擋催決淚彈外,好像整個運動都沒有見過他們的身影站在台前,連和政府談判都是由學聯做代表。身邊不少支持運動的朋友均已譏笑三子為「三恥」,笑問「佔中有進行過嗎?」。

相反,三子的知名度往往見於反佔領人士的指控上,因為推倡「佔領中環」而背上「策劃」整個佔領運動的「原罪」,繼周融、李偲嫣等人瘋狂對戴耀廷為首的三子抹黑攻擊外,雨傘運動開始後亦可見不少的民間公司向法院實名控訴戴要追討民事索償。三子彷彿在兩方陣形也不討好。到三子預告及宣布自首後,不少朋友都感到對運動未結束就自首感到不明所以,即使朱耀明牧師聲淚俱下地說保護不了學生,呼籲大家退場,網上仍對這次自首行動報以一遍噓聲。

不過,想深一層,撇除三子在整個運動中的表現而言,今次的自首是一無是處嗎?

筆者認為不是,反倒可能是整個運動膠著在衝擊佔領與清場的循環的其中一個轉捩點。

筆者在《戰略與戰術— 雨傘運動膠著兩個月後的大膽提議》一文中分析提到,現在警察不受控制的瘋狂濫權是政府刻意縱容的結果,目的是以利用警察對市民的暴行來轉移民間要求處理普選政制問題的輿論壓力。反佔領或持和諧穩定的一批固然不會指出這種潛行的焦點轉移,同時佔領運動的朋友也會因第一身是會遇上警察而非政府,大多談論警方如何亂棍襲擊、暗角打穫,輿論壓力轉移譴責警察的濫權上,而非最原初的普選議題上。

現在各佔領區和旺角鳩嗚的對策焦點,都是如何去應付警察佈陣、防衛警察攻擊,從雙學十一月三十日的包圍原意是癱瘓政總,施加壓力迫政府去面對政制議題,到後來所有人只關心「龍和道守唔守得住」、「金鐘警察點挑釁同清場」,亦可見一班。學聯與政府談判後在對公眾的政制論述無而為繼,政府又刻意淡化處理,雨傘運動失去了空間與時間持續在民間建構及論述「公民提名」、「提委會與功能組別如何不行」、「人大框架如何粗暴香港民主」等機會。原因很簡單,因為人的眼球總覺得暴力、衝突與血腥比死板的法律文字、抽象的概念吸引。

自首行動正正能為此打開缺口,真正做到將抗爭的核心理念打入民間。自首能將這場運動的戰場由佔領區擴展至法庭。這可以是與佔領區另一個平行世界。法庭是警察如何濫權也干涉不到地方。法院的公開性亦可媲美全港所有傳媒一同報導,包括CCTVB或其他親中報章不情報導也好,甚至全球傳媒也會關注;同時也不能像暗角打穫中暗刪片段、玩弄剪接技巧,一切都是講求法理依據。

香港人總有一種追看法庭風雲的情意結,即使是完全與七百萬香港人無關係的爭產案也好,均一定成為比連續劇更好的茶餘飯後的話題,這無疑迫七百萬香港人透過傳媒一同去面對雨傘運動帶來的政治問題,即是將矛頭再次對準政府。這類如斯轟動的政治案件,處理的法律程序定必需時,一年內香港人都會被這件案件吸睛在所難免,其輿論壓力可想而知。

當一年多前戴耀廷提出佔中公民抗命的理念時,已能預想自首一步是向公眾申述政府如何對普選問題視而不見而需公民抗命的最佳申述台,佔領和自首其實同等重要的必殺技,因此在佔中意向書有叫參與者選擇在公民抗命後會否答辯,正如希哲蘇格拉底也是憑在公民抗命後選擇守法,在雅典法院的答辯而將其理念名揚於世。當然之後運動發展不似預期,大家對佔中的焦點往往放於「佔領」一事上,當三子不在佔領運動高調地參與後,大家也沒再提起這後著的重要性。換句話說,三子的「佔中」運動其實尚未完結,自首是「佔領」後的另一後續。

當然,自強亦是本文題目的重點。雨傘運動發展至今,相信各位(包括筆者)也不再相信三子等的政治代理人能完全為我們爭取。三子有三子的自首,我們有我們的抗爭。問題是我們怎樣利用三子的自首機遇,增加我們手上的籌碼,制定我們日後的抗爭策略?筆者建議如下:

1) 乘三子自首這單全港注視的法庭風雲這輿論效果,大力鼓動文宣工作,藉機落區在市民茶餘飯後的話題中深化論述。這場庭內爭辯可預見的是除了三子在庭上申述理念外,政府、建制、反佔陣型也會用各種似是而非的論述如經濟損失、破壞法治,詆毀及模糊化這場運動核心的政治抗爭理念。此時應利用民眾欲知對辯詳情的求知慾,但又未能完全掌握的心理,設街站、派街招等簡而精地延續有關佔領的觀點,透過自首這「東風」將運動吹向真正遍地開花,成效總遠比逐區探訪宣傳為好。

2) 自首期間運動繼續進行,各有各做,互相尊重。縱然三子在運動中的表現一般,也讓他們貫徹這種「愛與和平」的理念到底,停止對其作出人格的謾罵,也不要在法庭時他們彷彿成為運動的代言人而深感不滿。重要是如何利用不同方式來壯大運動,如自首期間雨傘運動示威者仍與三子的支持者對罵不絕,只會分化力量,在群眾眼中也達不到遍地開花的效果。參與者要繼續穩守金鐘、抵抗清場,鳩嗚的繼續鳩嗚,揭露警方惡行的繼續揭露。這場運動終歸是人民的,無論三子、大台想騎劫也騎劫不了,請務必沉著氣,勿忘初衷。

3) 三子亦應停止再對學生們作出離場呼籲,學生有智慧能知進退,與三子一樣,也是做應該做的事。即使三子自首,佔中秘書處亦不應暫停運作,運動距離完結尚有一大段遠路,在此之前,亦不應有這樣的門戶之見,現在首要應集結力量,繼續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