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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唔會一直……陪我行落去?

你會唔會一直……陪我行落去?

七十九個日夜以後,我們還在數算。民主之路跋涉艱辛,一場時代的高潮似乎演畢退場,接下來,香港人該如何承先啟後,頓時成為你我的難題。到底運動的熱情過後,我們是否未忘初衷?

由九二二罷課、四千人遊行至禮賓府、衝入公民廣場,一路走來,大概都明白肚滿腸肥的權貴不會立即作出甚麼讓步,然後真普選就白白從天上掉下來。但是,我們還是做了。「不是因為看到希望才堅持,而是因為堅持才看到希望」在佔領區內飄蕩兩個多月,支撐我們挑戰限制的正正是我們以為最虛無的價值。柯文哲走到黃花崗時,他說:「當我走下台階,撫摸著每塊磚石,心裏想著一個問題。一百年前的那個晚上,中國最頂尖的知識份子用什麽心態出發的。幾百個人拿著短槍進攻十幾萬人的兩廣督署,不可能會成功的。人因有夢想而偉大。」是的,不論成敗得失,建築價值的過程便有它的意義。

再談改變。現實真的不可能改變嗎?蘇子曰:「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抹去時間和空間的考驗,變幻原是永恆,是最最真實又不斷發生的事。我們怎能說改變不了現實呢?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就是憑著每一個微小腳步,如川流匯聚起來,才共同推動了歷史的巨輪。少了任何一刻,也,沒有現在。我們總愛想象現實,限制便隨之而更多。至於理想,自然更不切實際。其實改變,本是必然;民主,只是某日的終點。

嘗試聚焦自身。做與不做,我們都太習慣計算成本效益,只是後果從來都很隨意,不到最後一刻,我們都是無知的。陳為廷交代自己參選苗栗立委補選時說:「所有的『勝利』,伴隨的必然都是未竟其功的沮喪。在高牆面前,從來沒有過真正的贏家。」每次,成功總不完滿。成功,又往往依賴偶然。想柏林圍牆的倒下,若非東德發言人的情急口誤、又沒有西德總理主動提供臨時住宿和發放金錢,豈有今天之和平?把時間拉長看,十年抑或一百年之後,這場運動的意思也可有截然不同的詮釋。既然我們無法為歷史定論,何不單純地憑個人信念而行?前捷克總統哈維爾鼓勵人們「真誠地生活」,無論我們面對的是甚麼現實或限制,仍要坦然無懼地活出自己相信的事情,才能成全自身的意義。

初衷如斯,我們只得毫無懸念地堅持。

猶記得金鐘的最後一夜,碰上幾個學生領袖。原來偶一回首,他們的臉上驀然添上十年的滄桑,我按捺不住問自己,到底是甚麼把一個人折磨成如斯模樣?可有誰會把青春和顏色通通還來?那天晚上,恰巧也是筆者的成人禮。竟會如此浩浩蕩蕩地迎來十八歲,是我始料未及的。靈鳥寧鳴而生,不默而死。在時代裡成長,似乎默默地把一代年青人的前路和香港的命運緊緊縫在一起,也預告著,我們將憂戚與共。

運動意義絕非只看中央的回應,更真實的是我們的靈魂,或多或少,對生命的理解不同了。回望這段日子的新聞,的確很虛浮,但在寒冷的冬夜裡,一絲一絲的記憶都備有真實的質感,有溫度、有聲音,那種義憤驅之不散。「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這只是開始的結束而已。黑夜越深,白晝越近,我們一如九二六那天,堅守陣地,等待晨光。

喔,對了,我還要對這座城和愛它的人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