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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狙擊手》:愛國主義在殘酷戰爭下的虛妄和荒謬

《美國狙擊手》:愛國主義在殘酷戰爭下的虛妄和荒謬

奇連依士活執導的「美國狙擊手」並非一部一般賣弄特技打鬥激烈的戰爭片,而是企圖以一個真人真事的現代「美國英雄」故事,探討美國打着反恐旗幟參與伊拉克戰爭對國民個人的意義,所謂愛國主義在殘酷戰爭下的虛妄和荒謬。

電影平舖直敍,沒有半點花巧,大概導演的用心是希望以平實近乎紀錄片的手法,加強故事的真實性和說服力。可惜,一如絕大部分的美國人,他們短暫的歷史文化局限了他們思想和視野的界限,建基於淺薄個人主義的意識形態,時而世易,在今天沒有所謂「美國夢」的世界裏,已經很難惹起普世的共鳴,恐怕在以開拓征服西部牛仔文化建國但如今有色族裔移民已經漸成大多數的美國裏,相信亦不容易覓得知音。

主角凱爾是美國舉世聞名海豹特種部隊史上最出色的狙擊手,一九九九年至二零零九年服役期間,四次出征伊拉克,射殺一百六十名敵人,包括參加對抗美國入侵的普通婦女和兒童,成為軍中歌頌的傳奇人物。

凱爾自小便受父親家庭教育,遇到侵犯一定要勇武還擊,以牙還牙。他本來是德州的牛仔,以馴服悍馬自豪,吸引女性,卻被濫交的女友在姦情遭撞破後譏諷為沒出色的牛郎,頗有暗喻美國開國精神沒落的意味。凱爾與弟弟本想以馴馬維生,但偶然間看到美軍被恐怖份子殺害的新聞,激發起參軍報國、保家衛民的決心。受訓期間,他邂逅妻子,兩人同居時目睹911事件,憤怒莫名,更加強他從軍殺敵的決心,終在婚禮進行時被徴召前赴伊拉克制前線,開展他殺敵報國的生涯。

為了保衞打城市巷戰的海軍陸戰隊成員,凱爾會毫不猶豫射殺敵人,即使是婦孺,也絕不手軟,毫無侮意。殘酷的戰爭和保衛戰友的愛國主義合理化了一切手段。但隨着歲月的消逝,凱爾生兒育女,保家和衛國卻出現了矛盾,在妻子催迫的壓力下,以及目睹戰友相繼陣亡,生命驟然消失帶來的孤寂與失落,總令凱爾萌生倦意,退役回家,重歸以個人主義為圭臬的美國價值。然而,愛國主義餘情末了,他始終對為國犧牲的軍人念念不忘,於是公餘參加服務退伍軍人的義務工作。諷刺又荒誕的是,就在他心靈找到歸宿、家庭生活最是美滿的時候,一個退伍軍人藉約他外出謀殺了他,结束了凱爾短暫的生命。

兇手的殺人動機導演沒有交待。可能是反戰的左傾份子,也可能是失常嫉妒人家幸福的神經漢。但奇連伊士活明顯沒有探討存在荒謬與虛無的意圖,美國人亦有哲學家的慧根和傳統。不交待因由,這個美國當代英雄凱爾便死得不明不白,毫無意義,也是「美國狙擊手」層次不高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