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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愛麗絲:鏡中分裂的自己

永遠的愛麗絲:鏡中分裂的自己

看永遠的愛麗絲,教人思緒糾纏。或許患上阿茲海默症的人未必確切認知到,但是這問題是存在的。我們該如何面對不同的自我?相比之下,故事的路數挺容易猜到,畢竟我們香港也有一位經歷相似的高錕教授,於是我們可以細心欣賞電影如何呈現各人的情感。

茱莉安摩亞飾演一位語言學教授,人生途上已度泰半。她事業有成,有經典傳世;家庭美滿,兒女各自開展一片天,卻突然患上早發性阿茲海默症,自傲的學術著作,教學經驗悉數忘卻,更重要的是她與家人的連繫即將一一切斷。作為一名學者,她很難接受自己逐漸連一個英文單詞也拼寫不到,作為一個母親,她更為這種會遺傳下一代的疾病自責。

所以戲中最有趣的一幕出現了,而沒有懸念。處於愛麗絲已喪失記憶的位置看,那是一場自己與自己的對話,於是我發現,原來孤獨一個的自我並不是完整的自我,隨著時間的變遷,就像一場演化,一種痕跡,瞬間即過去,剎那即未來,而現在,我們正處於沒有寬度的鴻溝中。其實我可以縱向割裂成許多個自己,雖然現實上很難做到,但是患上阿茲海默症的人恰恰因為忘記了自我,那種還原成最初的愛麗絲遇上仍然未忘記自我的愛麗絲,正好是兩個陌生人的對話,患病後的愛麗絲看著影片中的人,當然不會知道她是誰,她只是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陌生人;病情未惡化時的愛麗絲拍下影片,更加無法預想以後的她會是怎麼一副模樣了。

與自己實在地對話,那是無可比擬的,真真正正的魔幻現實;可惜這是源於悲傷,眼睜睜看著自己失去所有記憶,甚至認知能力的愛麗絲最後餘下甚麼?這很難代入,因為一想起自己成為自我靈魂毀滅和轉趨黯淡的見證人,怎能排遣這無可復加的悲痛?尚幸,一個人並不是只有自己觀照,還有家庭,朋友,甚至生命中出現而終於消失掉的種種風景,它們都能夠觀照愛麗絲,這就是所謂永遠的意思。因為人與人之間慬得愛,愛麗絲艱難之下仍能保留殘存的認知,說出了她不會放棄(她曾經想過放棄)的原因──正是眼前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