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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公投就請光明正大 —— 淺談中大退聯公投之爭論

要公投就請光明正大 —— 淺談中大退聯公投之爭論

圖:中大本土學社

首先利申一下:本人中大畢業,而且是某社運組織的成員,因此本文不可能完全中立。本人嘗試盡量抽離,評論近日有關中大本土學社、中大學生會退聯關注組,以及中大學生會之間的爭論,望看官能藉此思索一下。

本土學社退聯宣傳之爭議

本土學社因為不滿學聯未有承諾其改革要求(普選秘書長),因此決定發起公投,邀請同學聯署啟動公投程序。然而在昨天(三月四日),中大學生會發表聲明,「強烈譴責」本土學社「不惜誤導同學,宣傳『聯署即支持以公投表達民意,推動學聯改革』。然而,本土學社之公投議案為『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決定退出香港專上學生聯會』,明顯與宣傳不符。」本土學社隨即反駁,「嚴厲譴責」學生會,謂「中大本土學社在收集簽名時已清楚解釋目的為啟動退聯公投,以民主方式解決爭議,並增加壓力逼使學聯改革。本土學社亦相信同學有足夠智慧在簽名時仔細思考自己簽名的目的和意義。」雙方各執一詞,網上罵戰不斷。

從現實執行而言,聯署發動公投,確實不直接等同支持公投的議案,因為公投啟動後,聯署發起公投的同學理論上仍可以投反對票。但問題重心其實在於本土學社的宣傳究竟為何。假若本土學社(或其個別成員)宣傳時,當真有心或無意,明示或暗示「聯署即支持以公投表達民意,推動學聯改革」,則客觀效果確會誤導同學。將「發起公投令學生會退出學聯,藉此向學聯施壓,令其改革」frame為「聯署即支持以公投表達民意,推動學聯改革」,雖則看似分別不大,實質上卻是邏輯跳躍,跳過了motion上最重要一環:「退出學聯」。本人不在現場,無法證實本土學社究竟是如何宣傳,網上則各有各說,這唯有靠相關同學撫心自問,有則改之。

對於此爭論,網上有不少言論反駁學生會,謂「堂堂大學生,motion 係咩都唔知就照簽,抵你死啦」、「連自己簽緊乜都唔知,簽完柒左就話人誤導」、「如果你地係真金不怕紅爐火,怕咩公投啊」等等。此類論述其實並未明白學生會聲明之重點所在。學生會的批評大概可歸納為此:「本土學社的宣傳誤導同學」。假設此批評真確,則不論聯署同學有否看清楚motion、同學是否「柒左」、學聯是否「真金不怕紅爐火」,也不會推翻「本土學社的宣傳誤導同學」此命題。反之亦然:假若本土學社無誤導,即使有同學「連自己簽緊乜都唔知」,也不會因此令本土學社變成有誤導。「宣傳有否誤導」是一回事,「同學是否知道自己在做甚麼」是另一回事。因此要評論,就應該抓緊重點,無謂信口開河。

另外,本土學社與中大退聯關注組合作發起聯署公投,也造成問題。本土學社多番強調自己的目的是向學聯施壓,望其改革,但退聯關注組成員則表明不主張改革。兩組織最終目標相異,卻合作發起公投,令情況混亂,本土學社有需要就此澄清。

本人不反對公投,皆因這是非常民主的表達方式。然而發動公投之時,任何一方都應該堂堂正正,以事論事,不應該做甚麼「小動作」。當然,任何political campaign必然都會有避重就輕的情況,要雙方完全理性誠實,確實too simple,sometimes naïve。但本土學社的同學要求學聯改革,乃至發動公投,應該是因為信奉民主原則、相信人民智慧,甚至要求非常高程度之民主。如此,則應該不屑一些低質素的political campaign,以及不願見同學被枝節流言所誤導;反而應該會希望同學都能做informed citizen,做informed decision。故此,假若啟動了公投,本人希望不論是本土學社、學生會抑或學聯,都可以光明正大對決,再舉辦公開論壇陳述己見、據理力爭。無論公投結果如何,相信大家都會尊重民主程序、心服口服。

退聯是目標還是手段?

根據本土學社以及之前港大學生會退聯關注組的論述,退聯不是目標,而只是迫使學聯改革的手段。但現在爆發了退聯潮,令本人覺得,整套discourse似乎有轉移至「以退聯為最終目標」之趨勢:好像是否夠人聯署啟動公投,比學聯是否改革,更為重要、更為優先。

假若真的相信退聯只是手段,則難免要問很多網民均非常不屑的問題:「然後呢?」手段之為手段,就是達到某目標之方法,手段本身不可能就是目標本身。因此,假若公投啟動了,中大同學也必須問問自己,究竟退聯所為何事,是否真的為能促進改革?抑或只是為了懲罰學聯領導雨傘革命失敗?或是認為學聯已經無藥可救?同學應該要清晰講出贊成或不贊成退聯的理由。而發動退聯的同學,特別是本土學社,也應該交代退聯如何可以令將來的民主運動更有成效。

其實上文已經提及,中大退聯關注組表明不主張改革,因此發動公投的本土學社應該與關注組好好討論,究竟大家的立場為何。假若中大同學真的決定退聯,關注組的任務便會結束,但本土學社是否有甚麼後續行動呢?本土學社有責任釐清與關注組的關係,以及在是次啟動公投上之權責分工。

小結

本人並非為學聯或中大學生會辯護(本人同意學聯需要改革,且有不少事情要交代),他們也絕對不需要本人為其辯護。本人只是認為,既然大家都(聲稱)相信民主,就應該用民主的方式以及態度去對決,來一場君子之爭,而非淪落至學政客玩權術口技。當然,玩弄權謀與民主制度並無衝突。但正如上述,大家都倡議高質素的民主,無理由自己卻走去玩低級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