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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觀影筆記:眼高手低的《雛妓》

快‧觀影筆記:眼高手低的《雛妓》

坦白說,我對《雛妓》是極度失望。蔡卓妍爭影后的野心很大,電影也為成就她的野心而拍得很進取,但結果即使她的表現不俗,演技趨成熟,感覺還不過是一部眼高手低的電影。

《雛妓》開宗明義是要挑戰社會禁忌,但阿Sa在電影中飾演的女學生何玉玲以身體換取上學機會的故事與現時社會問題脫節,至少我不認為現今援交的女生為的是上Band One中學而不是物慾,電影的故事也不可能是普遍現象,而最後何玉玲在泰國遇上未成年性工作者,並藉拯救她來救贖自己的意義也只是在探討女性被物化的問題,但這問題被討論多年,早已不入流,《雛妓》也沒有提出什麼新觀點。最後何玉玲與男朋友關於性工作者與妓女的爭論更堪稱落伍,電影似乎不是要挑戰社會禁忌,而是挑戰觀眾的耐性。將香港的問題與泰國做比對是有趣的想法,但電影的劇情沒有成功將兩者緊密地連接(例如何玉玲之後留在任達華飾演的甘浩賢身邊是為感情多於生活需要,那是感情的不自由,與泰國的性工作者情況不同)。結果,這電影由一個出賣肉體換來上流機會的故事演化成俗氣而不動人的愛情故事,由性與物質到愛,不過是一套不夠大膽的《格雷的五十道色戒(Fifty Shades of Grey)》。

阿Sa的爭后的決心路人皆見,可惜電影的鋪排不利她發揮。電影敍事採用兩個時空並行的結構,但我看得頗辛苦,因為何玉玲在兩個時空的差別不大(在泰國時才有較明顯的分別),我在電影初段的每次轉換時空都需要花心神去適應,影響觀賞的流暢度。後來是勉強適應了,時空轉換卻愈來愈頻繁,也很累人。

兩個時空分別不夠大是一個致命傷,劇本與敍事手法也有關係。年青的何玉玲被設定為一個成熟中學生,喜歡寫作,這設定讓她被繼父強姦的陰影不深刻(我想像不到她在被強姦之前是一個開朗的少女),而且讓兩個時空裡成熟的少女與不成熟的記者之間界線模糊。另一方面,阿Sa以同樣風格的旁白貫穿兩個時空,亦引起不少混亂。《解碼遊戲(The Imitation Game )》採用三個時空的平行敍事而沒有混淆,欣賞《雛妓》時多少有點唏噓。

《雛妓》的野心太大,太得讓觀眾有壓力,例如電影不斷閃過MP3機、Nokia舊形號手機、翻版DVD機等「古董」,以展示其製作的嚴謹與細緻(然而阿Sa講的某些粗口與時空不相符,這聽起來相當突兀),我反而看得頗不耐煩。重點給阿Sa發揮的地方多半過於造作,怎看也不自然,她在Cafe向柳俊江發脾氣、在電腦前跟任達華吵架兩幕的對白都非常造作,阿Sa七情上面的表情配上不現實的對白,很難投入去看。最不自然是阿Sa與任達華在建立關係後的幾幕床上戲,雖說是阿Sa的突破演出(那個程度的演出其實在現今尺度看不算特別),但我覺得那些大膽鏡頭在電影實在可有可無,阿Sa的突破似乎是市場需要多於電影需要。

我不是港產片的粉絲,因為不少導演與編劇都因為害怕觀眾不明白而將內容、意義說得很露骨,《雛妓》的旁白也是,例如阿Sa認為泰國遇上的未成年性工作者是另一個自己,拯救她是一種救贖,這是觀眾絕對可以意會的地方,但電影卻選擇由阿Sa的旁白明示。儘管電影片長只有九十四分鐘,節奏仍然不夠明快,就是因為一切都要做得明明白白的,最終只能打造成一套誰也看得明白的普通電影。太考慮觀眾,在創作上有時會是包袱。順帶一提,阿Sa的聲線不適合旁白。

阿Sa的演技是成熟了,但在我眼裡還不是影后級,至少層次不夠,亦不夠細緻。如果她成功封后,相信多少是因為沒有對手。希望她日後會遇到更好的劇本,她在這套電影的進步值得令觀眾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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