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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活雞 還有失去什麼

圖:筆者攝

自禽流感這個名詞出現以後,人們對於禽鳥的看法被加上了一層令人敬而遠之的神秘面紗。隨處可見的白鴿由和平的象徵變成是疫的散播者,電視廣告也不斷重覆再重覆接觸禽鳥後要立刻洗手,港大最新的研究報告更再度提出全面禁絶街市售賣活雞,以杜絕市民與家禽接觸的機會。

事實上,現代城市的市民已經接近和動物隔絕。我們的城市本來就設計為以人類為惟一的使用者,除了少數的昆蟲及鳥類外,並沒有其他動物能夠倚靠自力生存。可惜牠們往往連近郊的使用權也被剝奪,如愛護水牛協會的何來曾於雨傘運動中表示,香港一直沒有一套合理的動物政策,居於我們身邊的動物只有兩類,和我們同住一室的是寵物,至於沒有主人的,全都被歸類為流浪動物,而其中的表表者就是大嶼山的流浪牛。無論是牛,貓還是狗也好,只要有一小片土地,就可以與人類共存,但卻因為那間中的闖入人類社區﹙如道路﹚的可能性,其存活的權利只能被抹殺。

而這種將市民和動物自然接觸的可能性減至最低的政策,正是為何小朋友看見唐狗會尖叫,甚至乎,小學生會誤以為豬隻只是在超級市場冰箱內的肉塊而非真實生存的動物的原因。當我們的一生由開始到結束都被困在城市之內,生活與自然的關係正被割裂,每一項生活的需要被不同的商店一一滿足,我們對這些人類基本需求的認識亦只限於其作為金錢交易的一部分而結束。我們的食物來源不再是農場或大海而是超級市場,作為衣服原料的綿花或羊毛只是一個商品名詞而其出處則變得毫不重要。

這種對基本需要的片斷認識發展成以人與自然隔離為主調的政策,而因禽流感出現而帶來的阻截活雞的論調只是其正常不過的結果。每一個政策均有其成本,但在這裏需要被考慮的不應只是冰鮮雞如何缺乏鮮味或是雞販的經濟損失,我們更要思考的是當中雞隻如何由生物變為單純的商品,以及其背後的政策理論如何一步一步的帶來與自然的疏離。以保護人類為由,如Matrix般只保留人類意識而避免所有活動的可能性,聽來或者有點極端,卻值得我們思考為了避免疫症,我們可以接受的範圍到底有多遠?

常言道君子遠庖廚,緃使其中不免有點自欺欺人的態度,卻顯示了對於作為食物的禽畜,人類還是抱有一定的惻隱之心,但在食物只作為消費品存在的城市裏,這一點一滴的惻隱卻連發展的空間也被我們以現代化的名義所消失。試問,今天還有多少人知道牛隻被屠宰前會流淚?以往養小雞作為小學教育的一部分,當小雞變成公雞﹙或母雞﹚,卻被母親一聲不响地作為某天晚飯的佳餚,箇中小孩所經歷的,對自己每天存活所帶來的犧牲的內心掙扎,並因而體會到現實生活的殘酷,這樣的成長學習過程又何以復再?

對一件事情的關注,不能不源於對其基本且正確的認識。當我們不斷談及有關於自然,保育,減廢,素食,氣候變化等話題,卻苦於無法喚起人們對此的關注,或者是因為自然於城市生活裏的每一個元素已被逐一消磨減蝕至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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