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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說理之必要

攝:Manson Wong

香港愈益政治化,壓迫也愈來愈強,當今的網絡政治文化,有所謂理性無用論。這種態度使得近幾年公共對話和討論,及其知識的生產,變得愈來愈貧乏。

主張「說理無用」,出於多種理由。有的認為政權已腐爛,講也沒用;有的認為理性是高牆的語言,不利雞蛋;有些狂熱分子自認為掌握了真理,就更不在話下。總括而言,說理是徒勞、精英主義或模糊真理的修辭,云云。

但以上想法,都具有盲點,都看不見說理在政治生活中的重要意義。

政權固然腐爛,但所謂說理,其實主要不是跟政權說的,而是用來說服同一陣營外的一般公眾,以資證明,道理是屬於反對陣營的那一邊;至於雞蛋,其之所以得到支持,也是因為它在道理上勝過高牆,特別當雞蛋決心採取更激烈的行動手法之際;最後,所謂狂熱分子,其實更似宗教,而非面向公共世界種種複雜性的政治運動。

我所謂的說理,既不是傳教,也非鬧爆。說理,要求的是認真思想和評價,並相信通過多元的公眾評價,能找到更好的答案。政治世界中,任何目標、訴求、策略路線、認同和主義,都應該開放接受別人的評價,從而使自己具備理性的要求,否則,決定一項政治主張的好壞,可能就淪為偏見、純權力、民粹或鬥大聲的遊戲。

其次,面對合理的分歧,應按照公共理性的要求,以他人能夠接受的理由來說服,並嘗試建立共同的看法。縱然,這不一定成功,但至少達至相互理解。因而,一個願意說理的公民,首先保證了自己不是在自說自話,而是願意面向公共世界的他人,尋求相互性。

也就是說,說理是一項規範,它保證政治的符合理性和公共性。

但是,指出說理的重要性,不等於說所有問題都能由此解決,民主運動還有許多其他環節,包括宣傳、行動、組織、鬥爭,諸如此類。但放棄說理,無疑是重大錯誤。

刊於今天《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