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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對運動中的一言堂,我支持退聯

香港專上院校爆發公投退聯潮,在很多人眼中,是「自由派」和「右翼」之爭,左翼不管站在哪一個立場都不可避免地成為兩方的棋子。這個判斷之所以是真實,全是因為在欠缺左翼的論述和組織底下,解散學聯就等於是把一個屬於社民派、自由派的組織瓦解,成為發展右翼社會運動的潛在地。或者是,左派一旦支持自由派社民派的學聯,就難以透過「內部改革」的方式把學運引導到我們期望的方向。

學聯到底是甚麼?

撇開歷史上其「根正苗紅」的「左派」背景、學運開花的「火紅年代」不說,天安門事件以後學聯其實在2009年以前的社會運動參與度不高。也就是說,除了「六四七一」的「社運春秋二祭」那些跟政黨政治走得很近的社會運動以外,2009年前的學聯基本上在社運是缺席。2009年開始,由於學界社運風氣與日俱增,學聯同時坐擁大量資源,又名義上代表了學界,有非常龐大會員基數,自然在新一波學生運動潮流之下成為了學運的聚合點。

可是,其優勢並不在於其參與度。其實,由於學聯內部實行學院共識制,介入議題的能力不高,也非想像之中活躍。舉例說,如果有一間院校反對某個運動,學聯則無法以學聯身份參加。學聯在運動之中的優勢卻是在於其代表性。它以間接選舉的方式代表了香港學界,雖然其內部的院校否決權機制使它難以介入政治運動,可是當一旦介入了,往往有具大的公信力和代表性。以至在例如雨傘運動的時侯,它竟可以高調設立「糾察」來維持大台及其訂立的秩序。這個具公信力、學界代表性才是它在統領運動之中的威力。

代表性危機

上述這個所謂學聯的代表性雖然有力,卻是虛偽的。前城大學生會會長、學聯常委、現任支聯會常委李浩賢曾就此事寫了一篇公允的文章。他強調由於學聯「體制上及產生辦法上的結構性問題及不民主成份」責無旁貸,必須改革。換句話說,即是學聯根本沒有可能以現行方式存在而自圓其說。它要麼就是自我改革,變得對公眾的批判更敏感,要麼就是被其他形式取代。有些人害怕退聯以後,學界會失去領袖,從此沒有學運,那其實是錯誤倒置了社運和學聯的關係。並不是有了學聯學生才關心社會,而是社會運動的風勢強了,才把擱置多年的學聯激活。

學聯的代表性問題是前朝多年積累下來的問題,而過去數月被同學們指出這個問題以後,又由於無法及時修補,醞釀了一場公關危機,最終爆發成退聯潮。同學們主要是不滿強迫會員制、「被代表」、程序不透明、欠缺獨立投訴程序等等。退聯的擁護者本著要「體制民主化」的出發點,從要求學聯改革到提出退聯的公投程序。保聯一方卻相反地提出,體制民主化是不可能的任務,因為學聯在實際上有種種界限,難以達成絕對民主,因此必然只有代議政制模式。

左翼在運動之中的代表性

誠然,根據現實分析,學聯其實由於其體制的特徵,不常介入社運。可是,一旦介入了,又會出現了代表性的問題,挾學生會之名「代表學界」,是一個隱性的危機,雖然也非急切。是次退聯風潮,由一個積累以久的制度問題、演化為一場雙方敵裡分明的公關危機。雖然學聯已在4月14日發表「改革立場書」,繼續以保持「院校獨立自主」(否決權)的方式掩蓋運動之中代表性的問題。

我們質疑的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在大型的運動爆發以後,到底存不存在一個公開討論空間,讓一些跟社會主流意見相衝的議題在學聯之下被帶出?還是,在經過院校共識制的高門檻以後,學聯就成了運動之中的「一言堂」,學生就再沒有方法介入這個他們間接授權的組織任何的決策過程?左翼在現行的政治生態之中,暫時絕非主流,可是,如果在大型運動之中我們也要倔服於間接民主的「被代表」的制度,這是對我們的發展百害而無一利。由於我們暫時還未見學聯在這方面有自我改善的能力,也未見在院校共識制當中這樣的議題有改善的可能被通過,因此,現在退聯、再組織學生運動的平台,是實際的一步。

〈李浩賢:盲撐學聯與民粹退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