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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同樣是貓——回應管牧師貓咪論

聖公會教省秘書長管浩鳴,在電台節目中以主人和貓比喻中港關係,稱若貓咪乖,主人就要會給牠空間。主流媒體報導兩名牧師隨即反駁,包括佔中發起人之一朱耀明牧師,及發起「反對假普選、堅拒政治謊言」聯署的劉志雄牧師,他們皆指《聖經》創世記中上帝按自己的形像造人,給人治理大地的責任,包括管理動物,而且這「管理動物」的吩咐前後重覆了兩次。

舊約學者 Claus Westermann 指,創世記「治理」這字,在聖經只用在君王身上,甚至用來指上帝創造世界的智慧。另有研究指,上古近東文化如巴比倫,都理解一個君主的「形象」為他所分派來代表他權威的東西﹔甚至在埃及文獻,只有君王才會被稱為「上帝的形象」。根據另一學者 Walter Brueggemann,其實在古代的君主政體,君王之所以有權統治,都是因為他們被認為附有「上帝的形象」。《聖經》創世記卻偏偏稱所有人為附有這「上帝的形象」,明顯是強調每個人的尊貴身份,是在上古近東文化中非常大膽的一舉,包括聲稱女性同樣分享這「上帝的形象」。J. Richard Middleton 指,創世記正是透過抬舉每一個人的「君王」身份,來衝擊當時的階級文化和抗拒君王對人民的迫害。[1]

因此創世記無疑是為每個人「加冕」,使他們在地上平等的代表上帝。換言之,教會要宣講的,是在上帝眼中,我們都有治理者的尊榮和責任。

有牧師竟將人民比為政權的寵物,難怪朱牧師狠批他的比喻「好不堪」、「令人反感」。

二十世紀神學家卡爾.巴特經歷一、二次世界大戰,帶領德國認信教會反抗納粹主義,戰後他發表他整理多年的政教觀The Christian Community and the Civil Community,指教會從來只宣認一位主,就是耶穌基督,不論是教會或政權,或誰,都在這一位主以下,只是教會認識主,政權卻不認識。政權作為不認識主的世俗權力,只會不斷陷入腐敗的可能,只能倚賴在它以外有認識主的人督促它。將這理解套在管牧師的貓咪論,若教會——或香港人——是貓,那麼中央也同樣是貓,還要是一隻不認識主人的貓,需要教會來提醒牠主人是誰。牠不認識主人不代表牠不屬於或不需要順從這主人。

就算《聖經》羅馬書十三章中保羅教導教會要順服掌權者,與此同時保羅卻宣告政權都在上帝的權力下,並且政權有責任秉公行義,賞善罰惡(所以如果人民要「乖」,那政權更應好自為之)。《聖經》可有叫人民要對政權「乖」?不論是策略與否,這完全是管牧師自己的說話,不是上帝的說話,因此不是牧者應說的。請管牧師自重、慎言。

1934年,巴特帶領德國認信教會起草《巴門宣言》,在第一段中聲明︰

「耶穌基督,即聖經向我們所見證的那位,是我們唯一要聆聽、信靠和服從的道,不論生死。我們因此拒絕虛假教義,即以為教會可以在獨一的主的道以外,認同其他的宣稱、事件、權力、人物、或理論,作為上帝的啟示。」

在第五段,《宣言》亦寫明︰「我們拒絕虛假教義,即以為教會可以將她的宣稱及體制的形式,隨意交付給潮流的意識型態或時俗的政治信念。」

〔作者只是研究生一名,希望回應管牧師的言論,若此文得罪任何愛貓人士,請見諒。〕

[1] 有關上帝的形象作為賦予人君主身份的研究出處,可參作者的另一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