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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墮落的傳媒人

一群墮落的傳媒人

日前書展舉辦《香港:傘裡傘外博弈》講座,邀來一群傳媒人批判雨傘佔領運動。席間講者之言論,雖是意料之內,但仍然令人深惡痛絕。

這班傳媒人最大的武器,就是「扮理性」、「扮和平」、「扮客觀」。他等與李偲嫣之流不同,不會做大龍鳳,不會做小丑;而是擺出一副知識分子之模樣,並使用中產、高學歷人士之言語。他等所說的話,往往不是假的,亦非全無道理(屈穎妍另計),但卻永遠只說某部分事實、某部分道理。真正貽害人心之論述,並非一聽便知是荒唐之言論,而是半真半假、似是而非之說。

例如前《壹週刊》副總編「爆咪姐」潘麗瓊,擺出同情學生之姿態,謂佔領對學生之傷害最深(「周永康同岑敖暉在雨傘運動之後消失咗」),聲稱對學生被政棍利用感到好心痛。同時又說佔領令人不再尊重法治,希望沉默大多數要站出來。潘氏又提及有大學生電話騷擾朱經緯被捕,卻無泛民大狀出手幫忙。以上言論,似是而非。潘氏會提及該學生被捕,卻絕口不提朱經緯如何瘋狂毆打途人,至今仍然逍遙法外。所謂對學生被利用感到心痛,好像是為他們辯護,其實潛台詞就是「你班學生乜都唔識、未見過世面、愚蠢至極」。偏偏此種言論正合不少中產的胃口:愛護學生,譴責政棍。至於民主如何爭取?違規警察何時受罰?唔關我事。

又例如前《文匯報》記者兼前《商報》副總編阮紀宏。其又擺出「超越紛爭」之態度,看似「客觀」、「宏觀」分析事情。阮氏先略讚學生,謂學生在歷史上總是帶領「轟轟烈烈」的運動,例如五四、抗日,和「文化大革命」。「但」,學生不一定對。學生之所以參與佔領,皆因香港進入經濟轉型,青年躁動、憂慮、惶恐、不踏實,碰上政改,於是壓抑的情緒爆發。此段分析,看似客觀,其實深藏邪惡訊息。首先,阮氏把學生自發的五四和抗日運動,與毛澤東為奪權而發動之「文革」並排,輕輕帶過,是為了令聽眾覺得佔領與「文革」屬同一類運動。另外,其把佔領原因歸咎於結構轉型,因此政府完全無任何責任,學生也不是為民主、理想而佔領,而只是因為躁動不安。

還有前助理廣播處長邵盧善,大談佔領時記者之報導、用字如何誇張失實,操控輿論。邵氏明言,不論是「黃色」還是「藍色」之傳媒,都有如此毛病。這種「扮中立」之言論,最得中產歡心:兩邊都有批評,很公道啊!就這樣,記者被打、新聞人員被無理拘禁,統統消失了。《蘋果》報導時有誇張失實之嫌,又缺乏操守,實在無需為其辯護。然而《大公》、《文匯》不單只失實,更是中國共產黨之喉舌,由黨統領做統戰工具。邵氏扮扮中立,便把黨操控傳媒之惡行掩蓋了。中共、港共政府箝制言論,傳媒工作者受到前所未有之攻擊,在邵氏眼中,不值一哂。

邱立本(《亞洲週刊》總編)、陳莊勤、楊志剛之流發表之言論,也是八九不離十,就是說大家要理性、客觀、和諧、反對暴力、不能放棄中國。至於屈穎妍,已經到了喪心病狂之地步。她說佔領把精神有問題的人引出來,可能是說自己。主持曾瀞漪(鳳凰衛視主持人)卻令人眼前一亮:不斷嘲弄佔領者,說甚麼「收起雨傘,我們有更廣闊的天空」,又說屈才女「講出理性嘅聲音」。

以上這班傳媒人(以及專欄作家),很懂得取悅中產和沉默大多數。方程式其實很簡單:把所有激烈行動定性為「暴力」,表達對青年、學生憐愛之心,然後加上一些看似「客觀」、「宏觀」之分析,繼而對政權「少罵(甚至不罵)大幫忙」,最後還要表達不怕「被迫害」。只要懂得套用此方程式,你就能在報紙(《明報》)、雜誌(《亞洲週刊》)上爭得一席位。待本人示範一段給大家看:

「近日有大學生遊行到禮賓府,要求廢除行政長官擔任大學校監的條例。學生在佔領失敗後,失去目標,感到空虛,難免要尋找一些新寄託,這次遊行就是好例子。行政長官擔任大學校監,一直行之有效,做法由殖民地沿用至今。然而在殖民地時期,從來無人反對由港督擔任校監,為何現在卻又走出來反對呢?近日港大因為延遲委任副校長一事而惹起爭議,結果一班所謂校友——其實都是泛民立法會議員——就發起抗議,說甚麼反對政治干預校園。但他們自己正正是用政治干預校園,又故意不提陳文敏在『佔中』時如何縱容戴耀廷把政治帶入校園。只要我們把以上兩件事結合分析,就會明白:其實就是佔領失敗了,泛民要爭取年尾區議會選舉的選票,便鼓動學生。學生又要做英雄,告訴社會自己有用,博取鎂光燈,因此欣然配合。以上這番話,肯定會惹來口誅筆伐,但理性就是理性,不會因為言論獨裁而淹沒。只要是真相,我就不怕說出來。」

如何?客觀吧?理性吧?動人吧?就是此類論述,俘虜了中產的心。思想懶惰,拒絕分析,結果被毒死了也不知。表面客觀理性,查實暗藏劇毒;猶如表面清純之鉛水,毒害人心。而這群墮落之傳媒人,就是下毒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