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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y as sweet as you are

Stay as sweet as you are

那天下午,我百無聊賴,隨便click了 my little airport 的playlist。由多愁善感〈柯德莉,關於風景〉到勇武青年〈Donald Tsang, please die〉,再由偏離常規〈社會主義青年〉到置業悲劇〈我在黑暗中儲首期〉。My little airport巧妙地捕捉人性變化,微妙地呈現社會氛圍,準確地報上心情狀態,從而構築出一個既抑鬱又有趣,但思想又廣闊浩大的小世界。不經不覺,MLA已經陪伴我(或我陪伴MLA)走了不少路途。

是的,MLA 的音樂技術不是很好,現場也是甩甩漏漏,but who fucking cares。他們很sweet,但不是坐草地夏漫漫的小清新;他們咆哮不滿,但不是有型的band仔。他們怕死板,怕上班;他們崇拜月亮,崇拜法國曳佬。他們一身素服,每晚踏著自己的影子,遙望圓月,低頭步入吉野家。

他們失戀,他們悔疚,把淚水統統灑在音樂、小說和電影。在段段不能說出的煩惱之中,日夜鍛鍊,死唔放手,然後成就集幾種題材——宇宙/人性/社會/咸濕/誘拐異性/間中被異性誘拐——於一身的7隻土炮CD。有人覺得文藝撚.,有人聽唔明,也有人視之瑰寶,城中之光。

起初喜歡MLA是因為他們悲劇得來好好笑,而且又難得咸濕。咸濕在此不說,但林阿P所捕捉的悲劇可謂出神入化,以小見大。歌中的慘事是非常微小,平常到根本無人察覺。但P天賦異禀,往往能夠感應出生活中的荒謬,觀察天道,以幽默化解所有不幸,並創造出MLA獨有的黑色喜劇——〈邊一個發明了返工〉便是最突出的作品。

不過,踏進30以後,煩惱似乎變得更複雜,也更難解決,像跌進了「不明白是對還是不對」的灰色大黑洞 。從前,青春的悲傷尚有愉快的曲風作遮掩,但「樓兒忒小不藏愁」,自從〈milan〉第一次提及「步入中年」後,MLA的歌已經是慘到出面,情況令人唏噓。

My little airport暗雲滿佈,煩惱滿溢,而且還有陣陣矛盾。矛盾是情人另有愛人,傷心是情人悔約。儘管心裡反覆唸著無限次「或者就這樣吧」,但是每到寂寞時分,想起「食過的薯片 看過的港產片」,才發現平常逸事才是最致命的思念。從九唔搭八、玩世不恭的〈Japan 實瓜〉,到辭職撚的面壁思過,再到〈寂寞星期五〉的考問靈魂。在動物園散步已成過去,他們愈來愈沉靜低緩,在黑暗中儲首期,放棄儲落的心愛唱片,情願在麥記渡過最曖昧的一夜,也不願意到九龍塘爆房。

MLA在小眾世界愈走愈深,思想脫了,猶如在回魂夜裡帶上竹蜻蜓,在冷酷現實與小眾之間來回激盪,並且靜靜成長。CD音樂不再是睡房合成,由HA走到金像獎,演唱也由三場加到五場。他們位於陽光背面,跨過潮人倒影,在貝多芬第九交響樂曲下,嚐七情品六慾。他們沒有跳樓,有時把自己理解為世間粒子,有時希望乘風歸去,企圖回歸最潔淨的漫天星宿。

起初,曾經認為MLA像玩具,可能因為他們低廉的音樂質素,也可能因為題材太玩野,像無聊的時候,可以聽他們的歌虛渡時光。但走下去,才發現他們不止是玩具。他們在邊緣探索,在神祕的大黑洞裡冒險,然後把種種的奇聞異事、悶悶不樂、愁雲慘霧,玩成為段段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