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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志遠退黨,或忠誠反對派的無限演化

狄志遠退黨,或忠誠反對派的無限演化

狄志遠先生退出民主黨。在他那封退黨信中,並沒有詳細交代有什麼重要的理念分歧。雖說民主黨他是有份創立的,他甚至是80年代已經從政,但如此這般的政黨生涯,要是在2015年分道揚鑣,還是欠了一份認真的反省和總結。

當然大家有目共睹,狄先生在國教和政改問題,以中性溫和的形象,勸大家袋住先,將矛盾降溫,弄得反洗腦的民主黨非常尷尬,但這不過是個別議題的爭持。重點是,作為民主黨人的這種顛倒實踐,如果不是無間道的話,其實也是對忠誠反對派的某種極端演繹。

忠誠到了一個地步,嘴巴雖仍掛着民主兩字,但立場上卻自我闡割至近乎建制派的境地。

這一80年代發展出的政治定位,即相信跟中央良性互動,以進諫和體諒的心情,來影響中央的對港政策,而同一時間,撇棄對抗性道路,不對當權者進行根本性質疑。但忠誠反對派發展到極端,體諒的心情全面壓倒反對的立場,結果演化成與建制忠誠難以區分了。

然而,寄望於良性互動,這般的想法在89屠城之前,在80年代開放改革的氛圍下,還可以理解,而事實上於89後,忠誠反對派的實踐和理論,已經瀕臨破產。

只是我奇怪,經歷了89,以及近10年中央對港加劇了的干預和打壓,甚至去年8‧31連泛民學者亦都宣告對話之路已盡之後,竟仍有自稱民主派的人士,以所謂體諒的心情了解壓迫者,這在80年代或許叫天真,當下恐怕不只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而是奴性,因為忠誠反對派在水深火熱中,卻選擇掩飾人民和當權者之真實矛盾。

所謂認真的反省,在銅幣的另一面,其實也應該回到民主政黨身上。如果89之後反對派已經告別了忠誠的天真道路,那麼一個反抗型政黨又該如何組織和運動起來呢?如果這個政黨只是爭奪議席的機器,正如從前,那它所生產出的,就不過是缺乏群眾運動面向的一個個立法會議員。近年多場大型社會運動,政黨都沒有重要角色,甚或牽頭,這除了世代的因素之外,也因為我們的民主政黨,似乎沒有走出一條不只屬於少數激進派,而是屬於全民對抗的對路,從而真正告別忠誠反對的歪路。

文章刊於今日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