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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清楚學界投共及抗共的歷史——駁青年新政梁頌恆

認清楚學界投共及抗共的歷史——駁青年新政梁頌恆

青年新政挾傘兵之名參加區選,有不俗表現,馬上炙手可熱。不少泛民支持者對這股新興勢力有保留,質疑聲四起,練乙錚關心反共大業,在《信報》撰文替青政及其召集人梁頌恆說好話。筆者起初亦認為,該組織借傘運效應,急速壯大,吸納的成員良莠不齊,背景較複雜,並不出奇。直至看了梁頌恆接受now新聞台的專訪,聽見他離譜至極的言論,這才認真思考這顆政治新星到底有多靠得住,是否值得本土抗共人士支持下去。

梁頌恆在訪問中表示,中聯辦的張學理是一個十年前學生組織者經常接觸到的人,並先後說了兩次「老是常出現」來形容他,彷彿這個替中共和學生組織穿針引線的中間人,有若學生事務處的職員般無機心,只求服務同學,滿足其需要。梁頌恆同時認為,學生會幹事上京交流乃平常事,言下之意,大專界派代表北上見官,和中學生跟隨老師參加交流團相差無幾,不用小題大做。他這樣說,大大淡化了當年學生領袖被北京政府收編的政治色彩,究竟出於無知,抑或機關算盡的語言偽術,我們可以探討一下。

所謂無知,是指梁頌恆至今猶未覺醒,如一個乖乖的中學生,聽老師的說話,很尊敬很愛戴政府官員,意識不到張學理之所以在學生身邊常出現,具有特別的政治任務。這個可能性很低。因為就算當年他年少無知,才誤上賊船,過了多年,增長不少見識,再非吳下阿蒙,沒理由還如此懵懂,視中聯辦官員為與人為善的好好先生。如果他政治上真的這般蒙昧,這般欠反省能力,青政由這樣一個沒水平的人帶領,並無前景可言,一旦有點成績,轉頭也拱手讓人,甚或全個組織淪為人家的傀儡或附庸。

若非無知,即梁頌恆不是不明瞭張學理的工作性質及北上見官的政治含意,只是接受訪問時,特地避重就輕,將一段不光彩的過去演繹為全世界都不覺得有問題的小事。那是出於政治化妝師的策略考慮,光明磊落的人不屑這樣做。明明在那個政治時空下,與京官接觸等同「投共」,事隔多年,遭人翻舊帳,一個有政治操守的人不應該扭曲歷史,將黑說成白,博取不熟悉過去的支持者諒解和同情。立心玩弄語言遊戲,操縱市民反應,但求蒙混過關,和建制派面對市民時的所作所為又有何分別?不過,要揭穿梁頌恆的西洋鏡,讓一般人也意識到問題所在,不能不梳理清楚大約十年前——即梁頌恆口中那個和中聯辦接觸很普通平常的年代---學聯和中共鬥到七彩的抗爭史。

六四鎮壓後,香港大專界全面杯葛中共,拒絕與對方有任何禮節性及商討性的接觸。奉行對中共不承認、不溝通、不妥協的「三不政策」,並非只是一種政治姿態,背後隱含道德譴責,絕不原諒屠夫政權干犯人類罪行的信念和原則。本身堅守原則,方可挺直腰板傳揚對抗殘暴政權的論述,方有道德正當性譴責那些見利忘義的政治投機者,不會律人以嚴,待己以寬。

為了開脫殘殺人民的罪行,恢復中共政權在港人心目中的認受性,重獲有道德光環的大學生接納和支持,是非常重要的政治任務——學聯曾積極介入八九民運,部分同學甚至參與其中,跟北京學生、市民共過患難,有道德良知的象徵意義——這也是中聯辦官員或特使「老是常出現」的真正理由。起初,中共試圖扶植嫡系的大專界學生組織——學協——來取代學聯,但效果欠佳;於是改變策略,千方百計向學聯伸出橄欖枝,期望打開缺口,修補雙方關係。另外,又成立大專學生聯會,加強滲透,派王耀瑩、馮英倫之流的紅底學生參選各大院校學生會,企圖奪取領導權,用「子公司」反過來控制「母公司」。數經典例子,莫過於九七年中大的「友莊」,以及零二年港大的「和風閣」。在這個特定的政治環境下,有否北上交流或出席典禮,變成最有效的照妖鏡,用來識別學生組織者有多堅定,多可靠。願意北上者,不一定是鬼。拜訪完京官後,亦不一定成為無間道,但至少證明在政治上相當無知,容易被人利用,而且喜歡佔便宜——皆因中共出手闊綽,學生可以超值價錢獲得交流團的豪華享受。

不幸的是,薄扶林終於失守,在零四年率先跪低,北上展開所謂破冰之旅。回港後不久,港大學生會旋即發表《七一救港宣言》(註一),質疑普選的價值,開始靠攏中共的政治路線。接下來兩三年,陸陸續續有其他院校學生會追隨港大,跟中共走得越來越近。唯獨中大學生會苦苦撐持,最危險的一次,還差些淪陷。時為零七年,港大學生會派代表前往中大學生會會室,遊說各幹事參加聯校交流團。中大學生會不為所動,但有一名幹事以個人名義參與。由於學聯奉行共識制,中大學生會的堅持,讓中共的奸計無法得逞。被統戰了的學生會不能以學聯名義改弦更張,全面赤化,配合中央指示,進一步收編、分化、瓦解或打擊抗共勢力。學聯內以港大學生會為代表的親共派,和以中大學生會為代表的抗共派,進入長期鬥爭狀態,一方面打亂了統治者於零八奧運期間全城唱好中國的部署,一方面窒礙了學聯自身的改革步伐,衍生結構性管治危機,問題拖延至今,成為支持退聯的理據之一(註二)。

當年有份「投共」的學生會成員,如今看來,是做了一件非常對不起香港本土的事——過去二十多年,維園燭光不滅,見證著港人抗共的決心。「投共」學生輕易放棄堅持,讓中共有機可乘,差些全面統戰學界,利用學聯做改善形象的大使,向公眾甚或國際社會傳達是時候放下歷史包袱,別再記住六四慘案的政治信息。港大學生會,率先背信棄義,違反學界共同遵守了十多年的承諾,還替中聯辦做統戰工作,以交流、溝通及認識祖國的名義,合理化投奔中共懷抱之舉,大力拉攏其他院校學生會加入,連成一線,攻擊和分化有血性、堅守信念到底的學生。

所以梁頌恆最離譜者,並非砌辭狡辯,拒絕認錯,放中聯辦一馬,而是作為一個熟識學界鬥爭的人(訪問中梁頌恆自己也說學生會前輩有「過料」給他),公然篡改學運歷史,訛稱港大學生會堅持六四未平反,決不和中共接觸,更砌最有骨氣的中大學生會生豬肉,誣衊她有份染紅。從訪問片段中所見,梁頌恆不止一次提及港大學生會,並非一時口快,將馮京作馬涼。一個人在螢光幕前也可以指鹿為馬,睜著眼說謊話,他私底下和別人共事或合作,弄虛作假而被人揭破的機會更低,豈非更容易用不道德不誠實的手段耍人,整人,以求達到目的?這樣一個無腰骨、信口雌黃、妖言惑眾而面不改容的政治人物,真的值得本土抗共、守護香港者——包括青年新政內部分有理想有熱情的政治素人——信任和委以重任嗎?

註一:《港大學生會七一宣言 惹爭議 對普選及遊行看法 被指立場矛盾》
2004-07-02@香港經濟日報
註二:《不滿竄改會特首資訊 學聯內訌擬罷免主席》2006-08-18@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