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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十年,繼續踏血尋梅

未來十年,繼續踏血尋梅

《十年》是港人在史無前例的政治壓迫下對未來的焦慮,《踏血尋梅》則是以八年前一單兇案作為藍本,在今天的時空回眸那些仍然未能解決的社會問題。

《踏血尋梅》沒有槍炮子彈,沒有開章明義地談政治議題,沒有透過諷刺時政的「抽水」對白博取認同,更沒有示威、自焚般煽情的場面,但它有的是對一單當年轟動全港的兇案背後的種種社會問題的一種人性化的敘述。一個家庭破碎的女孩,獨身來港投靠母親,或許帶著夢想亦帶著絕望,在這個絕望之城遇上了另一位同樣絕望的人,遇上了自己的死亡。故事圍繞著兩個不同出生地但命運相近的基層青年,發現夢想離自己很遠,這不正正是今天青年人的故事嗎?

《踏血尋梅》或許算不上賣座,但絕對是以社會為題,它對觀眾、對社會題出的問題絕不比《十年》少,甚至更尖銳。它探討的問題在這個時空中即使不是很明晰地也是很貼身的,但我們可以預視,在頒獎典禮過後,圍著《踏》團隊的會是娛樂記者,圍著《十》團隊的則會是時事記者。除非一套電影明張目膽地貼實主流政治議題,否則它真的難以成為政治標誌。像當年的王嘉梅案,社會會為「碎屍」、「殺人」等等震驚幾天,金像獎過後,或許我們又會為《踏》的藝術成果和獎項殊榮閒談幾日。但電影最重要的訊息,背後的社會問題,裡面的種種政治會繼續讓路給那些最煽情最耀眼的。

在網上,一邊廂大家對《十年》奪最佳電影振奮,另一方面又有一群人怒屌春夏「大陸蝗搶獎」。同樣憑《踏血尋梅》得獎的杜可風,並非在香港出生,演說時亦是用普通話,但看來大家不太介意,這一切其實正正反映當下香港政治最真實的一面。《踏血尋梅》上映了,落畫了,得獎了,我們社會殺死了的那些佳梅和子聰卻仍然被遺忘;或者應該說,我們遺忘了自己已經親手殺死了太多的佳梅和子聰。沒有人會理會佳梅其實並非死於窒息,亦非死於沒有真普選或社會運動做得不夠搶眼,而是死於冷漠。

未來十年,我真的不知道香港會否出現氣油彈和自焚,但肯定的是我們絕對會繼續踏血尋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