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捐款

黃偉文筆下的《山林道》、《百姓》與《女神》(上)

黃偉文筆下的《山林道》、《百姓》與《女神》(上)

黃偉文不愧為當今詞壇兩個偉文之一,很擅長為歌手度身訂造歌詞。先前黃偉文為謝安琪寫下了《山林道》作為出道十年、回顧初衷之作。

「劈下樹開山兩次」、「這裡有天會由樹變成路」、「叢林萬里別攔著我」、「流程外的統統當障礙」:——藉著謝安琪出道時錄音室所座落的山林道,象徵路上的一座座高山、一片片林海,借喻人生道路上總總障礙;

「舊時熱情又急躁」、「昨日共青春競賽,狼忙像錯過了,沒後來 」、「犧牲最寶貴那些」、「我卻荒廢了某樹海」-- 舊時急躁、狼忙地橫衝直撞衝出了一條路後,卻荒廢、疏忽、犧牲了身邊的一些事物,:

「疏忽了趕快去補,趁還未老」,「若未忘未棄,就拾回原稿,回去原定照計劃來做」-- 錯過了、遺棄了,但最重要是作出補救,補救之餘亦要提醒自己,毋忘初衷,此處「拾回」二字亦與歌者另一首十週年紀念作的名字以及演唱會的主題作文本互涉;

歌詞末句正是畫龍點睛的一句,道出歌詞主旨--「問我初衷,鏗鏘的答,不吞吐」,人生道路上走過高山林海,切忌忘記「原稿」、忘卻初衷。
結果這首歌唱得街知巷聞,連美國海軍亦作演唱。

黃偉文一直擅長運用象徵、比喻等修辭手法,譬如《苦瓜》一闋以苦瓜象徵了人生閱歷豐富後才能得到的體悟,《陀飛輪》則以名貴陀錶的機芯象徵物質享受與時間的衝突,雖然有論者批評《陀飛輪》濫用「了」字作韻腳,但總體瑕不掩瑜,但這兩首詞雖然引喻恰當而工整,卻略覺直接和淺白,欠缺詩意和想像空間,相比之下《落花流水》的比喻雖也淺白直接,但用字優美,更顯詩意。
一直有論者認為黃偉文的歌詞匠氣有餘而靈氣不足,不比林夕,但我看來黃偉文的歌詞比喻淺白而精準,林夕歌詞的象徵意境朦朧而深邃,可謂各擅勝場。林夕與黃偉文,一似神采活現、毫不拘泥的李白,一則似道盡人生世情、詩作工整的杜甫,堪稱當代李杜。

林夕擅長為王菲楊千嬅等歌手度身訂造歌曲,黃偉文亦擅長看透每個歌者的特質,為歌者寫下夫子自道之歌。謝安琪雖則歌藝未算頂尖,但嗓音略帶倔強的氣質,尤擅長唱誦社會百態,周博賢、林夕、黃偉文等填詞人都愛為她的歌填上社會性十足的歌詞,初出道時的《姿色分子》一曲道盡時人迷戀纖體美容的風氣,後期歌曲例如《神奇女俠的退休生活》、《私隱線》、《愁人節》、《囍帖街》、《你們的幸福》、《最好的時代》、《家明》、《獨家村》,亦針砭時弊、道盡世情,但近年屢屢傳出整容,又渲染性感、賣弄美色,更被封為高登女神,又為庸俗的大台劇集擔任女主角,則被懷疑忘記初衷,淪為她歌中的「姿色分子」。這首歌正正為她代言,提醒自己不會被成功路上的色相、名利迷惑,毋忘唱盡世態、關懷社會的初衷。

謝安琪被封為女神,黃偉文近月多首作品則唱出所謂「男神」、「女神」色相的虛妄、寫出平凡歌者的可貴,為坤哥寫下了《百姓》,為鄭欣宜寫下《女神》,有空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