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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志以外 1 】讓殘疾人士的性權被看見

【在同志以外 1 】讓殘疾人士的性權被看見

(獨媒特約報導)同志遊行,是否只屬於「同志」的遊行?還是它是一個讓所有性小眾都能發聲的平台?近年香港同志遊行漸趨主流,我們除了「支持同志平權」以外,能否為同運帶來更多可能?藏在輪椅之下的性權,有誰關心?他們的情與慾,能否在同志遊行中綻放?

關注殘障人士性權「有愛無陷」今年將參加香港同志遊行,是首支參與遊行的殘障隊伍。去年,他們出版了《有愛無陷──殘障者的情與性》,當中紀錄十多位殘障者的「性」,讓社會看見他們的情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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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輪椅之下的情慾

在本地推動殘障者性權時,有愛無陷的成員劉劍玲認為「至少要讓人看到殘障人士和性是有關連的。」殘障人士長久以來被「去性化」,被視為沒有性別,也沒有性需要的一群,皆因他們被人當成是「兒童」。

另一成員盧勁馳亦指,「殘障人士是進入不了『成人』這個身份,因為他們是長期被照顧,即使不是被『兒童化』也好,但也是處於一個(介乎成人與兒童)的尷尬時期。」性是只有成年人才可接觸的,這些「被兒童化」、無法進入「成人」身份的殘障者,他們的性需要自然無法被確立。他們稱,即使家長和照顧者知道殘障者的性需要,但由於不知道該怎樣處理,寧願會選擇刻意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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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劍玲

正因如此,他們在推動殘障人士性權時,最大阻力不是源於公眾,反而是殘障人士和他們的家長,「普通人會很支持,覺得性是基本的人權。但殘障人士的家長就考慮很多實際問題。他們認為,殘障者一些基本事情都未處理好,如生活、居住、就業等問題,很難再追求這些奢侈的東西。」盧勁馳說至此便似乎有點無奈,「性雖然是每個人的基本需要,但在別人眼中還是較次要的東西,因為說到底,性所關乎的其實是個人尊嚴和自我認同的問題。」

要讓殘障者不止是「活著」,而且是「有尊嚴地活著」,便成了「有愛無陷」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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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勁馳

殘障者也是性小眾 把性權展現在陽光下

抱著這個信念,他們今年決定參與同志遊行,希望能進一步走到大眾跟前,讓殘障人士的情與慾展現在陽光下。「我們想打破殘疾人士『無性別』的印象,讓他們的性需要『被聽到』,讓他們的性權『被看見』。」但他們為何會萌生參與遊行的念頭呢?盧指,這很大程度是受台灣殘障同志團體「殘酷兒」的啟發。「殘酷兒」2008年起參與台灣同志遊行,雖最初人數不多,但成功喚起了公眾關注,這讓他們意識到殘障者性權與同志運動連結的必要。

台灣前人的經驗,啟發了「有愛無陷」參與同志運動,亦使他們確立了自己作為性小眾的身份。「殘障人士也是性小眾之一,他們受制於其身體障礙,難以擁有獨立生活的機會,其性需求和對親密關係的渴求也因此未能滿足。」殘障者本已是社會的邊緣人,「性」又是,兩者疉加上來便是雙重的邊緣者,雙重的小眾。

這個「雙重小眾」的身份,會否使他們隱沒在主流同志運動當中?盧笑道:「這也要試過才知道。」但他又續說,「我相信同志運動所關懷的不只是同性戀,它能把同性戀以往所受的傷害和侮辱,重新連結到其他仍受壓迫的性小眾身上,關懷那些『仍在衣櫃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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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抱不一樣身體 擁抱真正多元

關懷所有性小眾,讓他們展露真我是同志遊行的核心。但當殘障身體在遊行中展露時,他們也會被認同嗎?同志遊行常常洋溢著一種青春、陽光氣息,一個個健全、壯碩的身體在台上閃亮,這無疑是對健全身體的讚美。談至此,劍玲笑稱「就算是普通人站在這些猛男身邊,也像是『殘障』啦!」她續說,「大隻,『操得fit』當然是好啦,但也有些人天生的脊骨是扭曲的、殘障的,就算後天努力也無法透過『操fit』矯正的。」

殘障者無法靠後天努力讓身體健全,同樣地,也不是每個瘦削或肥胖的人都能夠靠努力讓身體健壯起來,但我們能否接納每一個人都有差異,擁有不一樣的身體,同時又能驕傲地展現它們呢?

同志遊行的目的,就是要讓所有性小眾都能在陽光下展示真我。同志遊行所擁有的關懷不止於任何一個群體,也不止於任何一類身體,而是屬於所有受壓迫的性小眾,讓所有聲音都「被聽見」,所有的壓迫都「被看見」。

記者:石姵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