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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嘉勤不與犀牛為伍?

凌嘉勤不與犀牛為伍?

凌嘉勤在2012至2016年出任規劃署長,也就是特區政府「盲搶地」最猖獗的數年。在2016年11月21日,退休前的最後一個工作日,凌嘉勤與傳媒分享不是別的,竟是他在1980年代參演《犀牛》的劇照。這個隱喻也未免太呼之欲出吧!在官場中堅持獨善其身,不願與自甘墮落的犀牛為伍。凌嘉勤似乎相信,以梁振英和陳茂波的文化水平,定不能理解他的弦外之音?

《犀牛》(Rhinoceros)乃是法國劇作家尤內斯庫(Eugene Ionesco)寫於1959年的代表作,亦是荒誕戲劇的最著名作品之一,上一代的文青皆肯定耳熟能詳。故事圍繞一名小公務員貝蘭吉的遭遇而展開,在一個平靜的小鎮上,開始出現犀牛的身影時,人們只報以好奇和諷笑的目光,甚至視若無睹,置之不理。但隨著犀牛的數目不斷增加,一些人也開始變成犀牛。犀牛開始在街上橫衝直撞,令整個小鎮變得越來越不安全,變身加入犀牛的行列,逐漸變成自保的唯一選擇。

這種異常的突變,反而使貝蘭吉頭腦清醒起來,他一邊掙扎,一邊反抗,決不隨波逐流變成犀牛。然而劇中的主人翁,也因此感受到越來越大的壓力:是放棄做人的尊嚴,變成強悍而無動於衷的犀牛,抑或繼續堅持人之為人,忍受自身的脆弱與外在環境的殘酷不仁?但畢竟貝蘭吉對犀牛的反抗,只是沒有盼望的垂死掙扎,他孤獨的悲鳴和無力的反抗,並不意味這世界存在任何真正的出路。

羅馬尼亞裔的尤內斯庫,在他身處的那個年代,主要是針對法西斯主義和史大林主義的興起,描述一般群眾盲目追從,喪失自我和人性的尊嚴,甘願淪為暴政的打手。但尤內斯庫對此亦是異常悲觀:人在群眾集體的壓力下,究竟還有多少堅持自我的可能?對於攸關人性與個人信念的問題,又能容納多少選擇的空間?

隨著這幾年香港管治急劇衰敗,在梁振英治下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例子觸目皆是。在去年電影《十年》上映時,我也剛巧聯想到《犀牛》這齣劇,正越來越適用於當下香港的局面,早應有話劇界的朋友拿來公演。萬沒料到最先引用這個隱喻的,卻竟是來政府最高領導層、掌管香港土地發展大權的規劃署長!

當然,到底凌嘉勤真的不願隨波逐流,拒絕淪為暴政的打手?抑或只是自鳴清高,在金盤洗手之際與權貴劃清界線,坐享巨額長俸之餘仍力保自己的名節?猶記得27年前六四屠城之後,固然有不少人脫離暴政選擇出走;但有更多人「委屈」地留在體制內,為自己編造多少開脫的借口。而最終,當然亦是繼續升官發財,俸祿依然袋袋平安。

或許在此可向凌嘉勤提出更實際建議:就是在你每月的長俸中拿出最少十分之一,作為「十一奉獻」,來支持香港的土地及保育運動;並且利用你的專業知識,助弱勢群體與地產霸權抗爭。不想變作犀牛,仍然為時為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