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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到世界盡頭》:名為家庭的囚牢

《愛到世界盡頭》:名為家庭的囚牢

《慈母多惡兒》導演沙維耶杜蘭的第六部長片《愛到世界盡頭》改編自經典法國同名舞台劇《Juste la fin du monde》,由法國殿堂級女演員娜塔莉貝葉(Nathalie Baye)、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瑪莉安歌迪娜(Marion Cotillard)、《黑天鵝》的雲遜卡素(Vincent Cassel)、《接近無限溫暖的藍》的蕾雅絲端(Léa Seydoux)以及《時裝巨人的狂情歲月》的卡斯柏烏尼奧(Gaspard Ulliel),五位法國知名影星傾盡全力,將人的互動及溝通的困難完美展現出來。本片在一片爭議聲中奪得2106年康城電影節的評審團大獎。

電影講述一個離家12年的同性戀作家突然決定回到家中,告知家人他即刻死亡的消息。他,路易(卡斯柏烏尼奧飾),無法想像自己和這個家有任何關連。這個家有偶爾稱職的媽媽(娜塔莉貝葉飾)、彷如陌生人卻又十分敬仰路易的妹妹(蕾雅絲端飾)、聽聞很有魅力的大嫂(瑪莉安歌迪娜飾),和哥哥(雲遜卡素飾)。路易想像自己回到久違的家,會像小說般有無盡的愛及歡笑,但可惜的是只有淚水與叫喊;傷痛及怨恨,跟家人奇怪的關係讓他最後帶著傷痛離開。整套電影都在室內拍攝,就算是在室外的午餐,也帶著奇怪的壓迫感。同時又以大量近鏡拍攝各人的表情,角色間的情感交織、衝突及情緒只靠對白及細緻的表情及動作,讓角色跟觀眾的感情同步並不斷累積繼而爆發。電影中充斥著傷感、壓抑及爭吵的對話,彷彿要顛覆大眾對家庭的想像。

從電影一開始,當你細心聆聽,便可以知道《愛到世界盡頭》並不是一套贊美家庭的電影,「家不是避風港,家是傷害的所在」(Home is not a harbor/Home home home/Is where it hurts)。當主流社會還在高舉家的價值時,這電影告訴你,家並不一定是美好的所在;家也可以是傷害你的地方。對一些人來說,家庭溫暖可以說是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情懷。家人擅自加諸於你身上的期望,擅自將自己的夢想投射到你的身上,擅於將你當成自己的救贖…等等等等都會讓人透不過氣。家人間的溝通並非真的可以比其他人更加親密,因為大抵,人都是自私的。家只不過是一個將眾人困在一起,強迫大家互相關懷對方、互相支持對方的囚牢。

很多時,真正明白自己的並不是家人,而是局外人。因為他們沒有受到一個名為家的道德囚牢所困擾,他們是因為明白你才會出現在你身邊,支持你。就如電影中的大嫂,她從來沒有見過路易,但她卻比任何人都清楚路易回來並不只是聚舊,因為一個局外人更能清楚看到事件的來龍去脈。就連不斷說愛路易的媽媽,以及敬仰他的妹妹也看不出,因為他們看到的,就只有在路易身上的自己,或是存在著路易身上的希望,一個令這個家可以變得美好的希望。種種的壓迫,都是令路易選擇離開的原因。

正正是大眾對家有太多美好的想像,令《愛到世界盡頭》並不是一套很容易接受的電影。但這電影將大眾不願面對的真相,家不是避風港,家是傷害的所在,赤裸裸的放大在觀眾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