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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子決定腦袋

位子決定腦袋

政權更替的革命,往往之所以經常難以真正改變一個國家,正是因為即使替換了政權中統治者,仍然難以擺脫原有支撐、依附原統治階層,乃至是與前政權所能夠抗衡,面對的其他利益集團存在。國家的本質不只在單元之統治權力,而是更在於統治者與其他所有集團,以及集團與集團,乃至兩者與民眾的「關係」(民眾也是一種廣義利益集團)--「關係」構成的線,重於集團代表的點。

在這種複雜而緊密的利益網絡下,即使替換了領導人,乃至那怕(物理意義)除去主要的集團,在過往長久有效運行下,這套網絡早已有(整體互相影響而又含糊矛盾)自我意識和修復功能,不是除去「一些人」可以即時解決的。網絡很快就會出現能用來替換的點,包括革命者本身也可能主動迫不及待,又或無意無奈間參與其中。例如傳統中國士族統治對應外族入侵(如滿清)或非傳統利益貴族政權崛起(如劉邦、朱元璋)、納粹奪權與傳統容克集團,乃至許多共產革命(以至東歐劇變的民主化時期)在經歷過激清洗行為後,除之往後亦會重拾前朝的政策作法和習慣思考模式。是故因為無論誰人作為領導者,其即使本有意識或理想如何,他身居的位置仍然迫使其從該位置觀點,看待整套利益網絡所面對的問題。

結果是即使革命性衝擊,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略為改變了私益網絡展現的面貌,但在根本本質裡整體之大方向與框架,是難以乃至不會改變的,亦即內化;而如果革命新政府不願及不接受這種概有網絡,則往往這種新政權,要不維持不久,要不出現嚴重長期國內衝突和矛盾,並且缺乏統治架構需要的人材供應,無法有效統治而凋零,或者兩樣介是,例如法國大革命後之恐怖政權(反觀配合舊有利益集團的拿破崙十分成功)、第三世界許多失敗國家(當然失敗國家也可以是傳統利益網絡集團,在新現代名義下衝突的虛民主狀態所致)。而中國在六十至七十年代的激盪,也是這類似的國家「炎症」。

而更近時事一點,當下川普政府之種種不完全和問題頻生,亦是這種狀態下與既有利益網絡未能有效調和所致,但從其逐步放棄原有政策目標(例如過去提倡減少關注海外,現卻再次深入阿富汗問題)及更換自身班底,亦足見內化的進行與取拾。

所以說純粹把政治、社會經濟問題歸咎於單一政治人物,其實無助於解決上述問題,因為少數統治者的作用其實是有限的,而即使換上自身心儀之政治家,亦不太可能改變甚麼。遑論新換上的可能只是政客,因為這種歸咎於人之論述,更接近一種政治操作的假議題,容易為人所利用。畢竟這更貼近我們一般人(乃至精英)平常之思考模式。

要否想過,革命者許多時候也是利用這種假議題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