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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嘉咸街紀實

關於嘉咸街紀實

長期紀實相集

於2012的秋夏之交,我和另外一個攝影師Peter閒聊,過往只是紀錄社運示威的被動形式,儼然失去決定的主導性。我們想拍些自己想紀錄的東西,拍一些軟性的照片,經常拍示威現場,好像變得不懂思考。立於人群,並不是有示威活動才站出來,紀錄應是長期的、軟性的。當時受到謝至德的《皇天后土》攝影集影響,2006年可以說是本土保育思潮萌牙的年份。當時我也在天星皇后碼頭的保衛行動中以鏡頭慕寫影像的殘餘物,若果這些光線沒有被紀錄,這一段歷史的存在會成疑。攝影所呈現出來的,不單是一張影像,而是一份對抽像情感及記憶的真實證明。

嘉咸街這個地方給予我一個很神秘的感覺,有着英殖時期放任不管的影子。這天的開始是突然的,隨意拿了相機就到中環嘉咸街街拍,隨機地拍了一些照片,當初未有想到進行長期紀錄的計劃,原意是在香港各個地方隨意拍一些街拍,所選擇的拍攝角度及方法都是按心情而進行,不知不覺間就有定期紀錄,變成了這個長期紀錄計劃。我們為了變成大人,有一些堅持及回憶必須卸下,化成成長的養份。城市發展面對同樣的問題,香港城市發展急速,為了經濟不得不放棄一些原本擁有的,用千篇一律的複製商場所取代。

我們慕寫着嘉咸街的殘影,因為我不能夠阻止改變帶來的失去,當下的光影實在太美好,擔心未來會與這個城市分開,失戀。也許想在失戀之前做一些什麼去證明自己曾經活在這個時代。拍攝的時候,也不會想攝影的構圖規限,我知道我不是要拍出什麼攝影大師的驚世作品,也不是要用什麼電腦特效堆砌夢幻般的照片。按下快門之目的,就是因為眼前景象很美,在我心目中是一張好照片,我就拍下了。

嘉咸街對來說意義重大,第一次和Peter合作紀錄,也是最後一次。主要是創作的方向不同。在2015年3月底,重建區內的17檔乾貨店及食肆須全部遷出,這天約了他,去到H形市集茶餐廳,今天是他們最後一天營業,一件炸雞脾、一杯凍奶茶,這一天時間過得很慢,不知未來會否再能一起拍照,過了今天,大家的攝影修行將會打開新的一頁。在示威現場慕寫抗爭的影像,那些美好的時光會在今日結束,到了現在,一切只是依附在照片上的一份漸變虛無的記憶。

回到今日,這份記憶是可疑的、不完整的,新的記憶總是壓迫着,把過去美麗的影像迫至肢離破碎。新街市的落成,舊街市的拆卸,只能靠軟弱的文字和照片慕寫這份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