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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和黑社會的分別

在《什麼是國家》的演講中,王邦華博士甫開始便問:到底阿歷山大大帝和一個海盜有何分別?然後,他一步步引領出席者探究國家存在的目的、價值、認受性的來源及基礎等等,看似抽象而離身,但實質和我們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問題。

隨著威權政治加大打撃異議者的力度,香港人對「國家」有了以往沒有的切膚感受。威權背後,歸根結底,倚仗的是只此一家的強大武力——王博士在演講中便提到,國家在一個地域之內可合法使用壟斷性的武力,問題在於是否有足夠認受性。

以我粗淺的理解,一個國家的所作所為,越缺乏(憲政上的)認受性,她本質上和黑社會的距離越接近。對平民百姓來說,無槍無炮,不可能和國家正面對抗,她/他們稍為可以和惡勢力周旋的是削弱政權的認受性/正當性,期望產生道德壓力,使對方有所收斂和忌憚。

有人會問:黑社會只看對手拳頭夠不夠硬,怎會跟妳/你講道德?不錯,大多數情況下,講道理都難以扭轉劣勢,但有時候,對方會扮一下斯文人,又或基於某些考慮而願意讓步。訴諸道德,正是無權勢者可倚仗的「權力」,務求良知未泯的惡勢力(這關乎對一個集團上下的人及共犯的理解)感受到做錯事的不安。所以,辨別是非,分清黑白,並非純粹紙上談兵。只要言之成理,是有微小的機會創造奇蹟,或起碼增加下一輪抗爭的本錢。

當然,所謂國家機器,粗暴打壓異己起來時,總是有法可依的,而且亦會盡力爭取輿論支持,務求中間派市民站在他們那一方。異議者應該要知道,不少人未必認同/了解王博士口中現代社會的三個預設——(1) 尊重多元價值;(2) 國家是為人民服務的公器;(3) 使用公器須尊重人民和有足夠認受性。這些政治冷感或有不同政治觀的人,數目的多寡,直接影響整個社會公共理性的水平。

所以,王博士在總結時,特別強調公民教育和公眾輿論壓力的重要性。他認為,使得社會的公共理性更重視共善(common good),是一個 ongoing project。威權政府能否為所欲為,其實就視乎一個社會整體的公民素質和抗爭意志。所謂的港豬越多,惡勢力越猖狂,這個不難理解。在大家感到乏力,好像做甚麼也沒用之時,或者就轉換一下腦裡面的想法:其實可以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不管講務虛的理論,抑或搞務實的研究或付諸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