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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緣》寓言式格局,香港版《李伯傳奇》

《逆緣》寓言式格局,香港版《李伯傳奇》

大台劇集《逆緣》近期大熱,劇情的主線,是陳家樂飾演的冷凍人鍾定國被雪藏七十三年後復活,更幸運地尋回兒,孫,曾孫,四代同堂,卻發覺兒孫二人財迷心竅,執迷不悔。這個冷藏後復活的設定,大家自然聯想起美國的《美國隊長》和港產片《急凍奇俠》,不過,這兩個故事的冷凍地點都是在極北極寒之地,而本劇的冷藏地點在香港,又濕又熱,真係好想知二戰時期的日本人,用甚麼能源系統,提供長達七十多年的能源/電力,去冷藏鍾定國和賈綽。唯有又用聽故唔準駁故的精神去接受啦。

為什麼一定要用冷凍人去說這故事呢,個人相信關鍵在於時間。大家應該聽過,中國有句古諺語,「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這諺語源於一個叫《爛柯山》的寓言故事,這個故事有多個版本,大致說有一樵夫,上山砍柴,見二童(神仙)下棋,看了一會,便想回家,起身是發覺斧頭變得又舊又爛,回家後更發覺原來已經過了幾十年,桃花依舊,人面全非!其實《美國隊長》和日本的《浦島太郎》,也是類似作品。而和《逆緣》更類近的,應該是19世紀美國小說家華盛頓·歐文的短篇小說《李伯大夢》(Rip van Winkle)。

樵夫李伯有個常會對他大吼大叫的妻子。一天,他和愛犬上山去打獵。進入森林深處時,忽然有人呼叫他名字,是位從未見過的老人。李伯隨老人去到一個廣場,見一群人在玩九柱戲(nine-pin game)(類似保齡球)。李伯和他們一起痛快地喝酒玩耍,然後醉倒在地上睡著了。到李伯醒來時,發現一切都變了樣,他的獵槍已經生鏽,他的鬍子有一英呎長,他的狗也不見蹤影了。李伯慌忙跑回村莊,結果誰也都不認識他了。不僅全部的親友都已經老去,而且美國更打勝了獨立戰爭,脫離英國管治,正式獨立了,連妻子也已經過世多年。李伯的一場大夢,竟然已經在世間上過了20年。李伯適應不了「現代」生活,不久又上山了,從此一去不返。「李伯」從此成為美國的傳說人物,也變成「追不上時代的人物」的代名詞。

鍾定國這個抗日時期游擊隊長的設定,時代背景上和李伯十分相似,他的一睡(冷凍),世間已經過了七十年,香港更由先後被日本和英國統治,主權歸回中國。然後,故事便借他的正直熱血,公正無私,去批判他的兒孫(現代人),為名為利,偷呃拐騙,無所不為,而且頑梗不化,愈踩愈深,最終鑄成大錯,但以大台一向合家歡式結局,估計都是鍾定國最終幫兒孫解困,一家大團圓,更贏得美人歸。

這劇保持監制王心慰一向的風格,以描寫人性暗黑面為主,戲中姜大衛和黎耀祥的演出,完全是佛家中的三毒「貪、嗔、痴」,而劇中除了男女主角外,差不多可以用無個好人去形容,這劇頭五集主要是人物介紹,坦白講幾悶,全靠姜大衛這角色撐住,之後鍾定國和他們相認才續漸好看,但頭十集也只是在認親認戚,要到黎耀祥變成暗黑,夏文汐自私精真性情盡露,故事才進入高潮,可惜黎諾懿之死那場官司,根本是證據不足搵嚟打,有點失望。

這劇還有十集便大結局,相信劇情主要是奸角全面大暴走,主角逢兇化吉這套路。以大台在2018年頭四個月的劇集來說,個人最喜歡《三個女人一個因》和《逆緣》這兩劇。礙於大台要照顧合家歡的要求,稍嫌這劇還未去得盡,奸角的變化和情節也是熟口熟面,有些地方可能是不敢觸雷吧!舉例來說,假設劇中的鍾定國是身處內地,復活時期是文革,劇情卻只講他見到仔打老豆,學生打老師等大逆不道之事,他十分氣憤,嚴厲指責,但全個故事,卻從不提背後的社會和政治因素,如何文革時期的人性泯滅。《逆緣》的情況便是集中講人點壞,少提到目前香港的政、經和社會情況,如何迫得香港人變成這樣。可能是個人要求高,大家可以不理。

這劇最大驚喜是陳家樂,可以上位了。這角色有傳是鄭俊弘演的,他因何雁詩事件被換角,但對此劇來說,應是因禍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