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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港兩地選舉,「親中」翻盤佔盡上風?

台港兩地選舉,「親中」翻盤佔盡上風?

(攝:張展豪)

台港兩地的最新選舉結果,分別由民進黨和李卓人慘敗,似在反映「親中」和「拒共」的較勁當中,「親中」在今年翻盤,佔盡上風。但其實兩地的情況極為不同,我們不能這樣一概而論。

首先,台灣的藍綠對決或藍綠撕裂雖然歷史悠久,但其對立其實還不如香港的民主與建制之爭。至少藍綠都是支持民主的,而香港的建制派,其實屬於紅色,那在台灣並不存在。故台灣的翻盤情況,其深刻程度不能與香港比擬。

第二,台灣綠營這次慘敗與其施政有關,其兩年前全面執政後先後在深澳電廠、桃園藻礁、年金改革、促轉會等問題上進退失據,屢次碰壁。儘管其選擇未必是錯,但問題是總惹來不少反對,又無法有效疏導,是以一路施政,就一路失分。它令人驚異地,好像已完全失去了說服大眾的能力,那本來是綠營應有的能力。反觀國民黨因上次慘敗,根本就不用施政,也就沒有失分的可能。藍營勝出主要不是靠自己來進球,只是靠對方不斷進烏龍球。但這就是執政的包袱,如果你不能在施政時得分,你就會失分。

反觀香港的民主派其實從來沒有執政的機會,執政的是建制集團。而建制集團近年根本未見有何特殊的善政,三司十二局的民望破底,部分高官在市民眼中只是一個個笑話。何以香港市民還是前仆後繼票投建制?難道是在對方進烏龍球時,己方也進了更多烏龍球?我們政界的積弱已接近不可思議。

而民主派相比建制近年的最大分別,就是缺乏新人。而舊人的魅力,則不是甘地的等級,無法長期號召,選民難免覺得欠缺新鮮感,失去投票的意欲。新人匱乏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舊人排擠新人,另一方面則是新人已被政府的選舉主任運用權力DQ(取消資格),甚至因參與類似太陽花學運的抗爭而被收進監牢。而香港能人有限,當有能力者都已被排擠、DQ和收監,就再沒有人能夠參選。至於建制派,除了沒有上述高牆,他們更有無限資源,只要在海底隧道斥巨資放置鋪天橫額,一名新星就此誕生。

第三,台灣在選舉時同時進行公投,亦影響了投票的結果。是次公投包括推動同性婚姻,儘管那是正義的訴求,但在這方面寶島整體人口還是傾向保守(儘管香港也不會比台灣開放)。他們並不想推動這些進步價值,當民進黨在選舉中被認為與這些價值掛鉤,就流失了更多選票。反觀香港就像中國大陸一樣,從來都不允許公投,假如今次選舉同時要對不受歡迎、推論離譜的「明日大嶼」人工島進行公投,大家自然會聯想到建制派與這個人工島息息相關,減少投建制派的誘因,加大投民主派的念頭。香港的選舉失去了與公投互動的機會,也令民主派少了一個改變勝算的空間。

第四,台灣的訴求仍然集中在經濟方面。但事實上不論藍營和綠營執政,經濟都不會改善。可以預期輪替就會不斷發生,當換了藍營上去,發現也是一樣,便要再換顏色了。香港就不像會出現這樣的輪替了。

台灣的經濟會不會好,當然首先政府有責任要提供足夠的電力。但其實更深遠的問題在於商界。如果你能創立一家Amazon、Google、Facebook、Microsoft甚至Muji、Uniqlo,經濟當然了不起。現在所有商界都陷於苦戰,正是無法與這些巨擘匹敵。但這樣的企業在美、日也不是由政府創造出來的,而是由天才所創立的。然而,台灣其實已比香港出色,要數台灣馳名中外的企業,雖然不算多,但起碼有台積電、華碩、宏碁、微星、趨勢科技、誠品、85度C等,以及曾經的HTC。但香港呢,你就只會想起新鴻基、長實等建商,那就等同說台灣最令人引以為傲的企業竟然要數寶佳和遠雄,相信那才更令人灰心和慚愧。

台灣普遍的怨懟在於不加薪,但它也有低通脹的好處。當有加薪,但同時又有通脹時,那就要看個人與企業之間的議價能力,假如一如既往由企業佔上風,那加薪幅度往往還會低於物價漲幅。那就像香港人一樣,活在通脹之下,就算有加薪也越活越痛苦。至於「迎中」例如吸納大陸遊客,是否就能開創新局?我想香港人尤其上水、屯門和東涌的居民體會甚深。你會陸續發現原來收入都流進業主手中,而你的生活環境則變得十分糟糕,甚至物價還提升了。可是台灣人對這些沒體會過這些啊。沒有體會過,就不會知道,那是需要歷練。我們在十數年前也不知道自由行的後遺症,很多人都覺得是好事,但今天就連威尼斯也要反對遊客了。而我也要體會過原來昔日的生活環境會造成我的耳疾,才懂得改變過來,移居台灣。這些就是成長,唯成長需要付出代價,因為我們沒有先見之明,因為我們都曾經自以為是。

看著兩場選舉結果,我就只有這些粗淺之見。於我而言,我對台灣抱有的希望,恐怕還是要勝過對香港的寄望。政黨輪替在這裡還是會出現,但在香港,你應該知道它並不會有另一條出路。

題為編輯所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