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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糟劣地

污糟劣地

「……喺唔乾淨嘅環境度,我會死……」[1]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覺得,處於污糟嘅環境,係難以忍受。身處污糟嘅環境,的確係唔好受。污糟嘅地方係會折磨我,我好憎污糟嘅地方。今年八月廿二號至九月十二號,我受到呢個不義嘅政府殘忍咁打壓,而身陷於壁屋懲教所。壁屋懲教所,係非常之污糟。

呢個政治冤獄,始於今年八月廿二號,一架懲教署嘅車將我送入壁屋懲教所。一落車,就有懲教署職員帶我去到一個叫指模房嘅地方。到咗指模房一陣,就有懲教署職員凶神惡煞咁迫我除哂啲衫褲。跟住,懲教署職員就迫我做一啲指定嘅姿勢嚟搜身,其中一個姿勢,就係迫我喺佢面前,揭露出陰莖頭畀佢檢查。手掂完陰莖頭之後,係非常之污糟,但係懲教署職員唔單止唔俾我即刻洗手,仲野蠻到迫我用掂完陰莖頭嘅手,即刻着上安排畀我嘅衫同埋扣上啲衫嘅鈕,於是成件衫都污糟哂。呢個情況唔通同去完廁所唔洗手有分別?懲教署職員污染咗我嘅身體,我固然係非常不滿。

喺搜身嗰陣,仲有樣嘢都係好污糟。迫我除哂啲衫褲,喺我冇得着衫着褲嗰陣,有個懲教署職員居然追問我,參與政治有冇收錢。呢個懲教署職員點解個心可以黑成咁?點解個心可以污糟成咁?點解佢哋好似覺得凡係參與政治嘅人,全部都係單單爲咗錢?唔通我上年喺炎熱嘅八月二十號,就算行到有啲想嘔,都堅持繼續遊行聲援身陷冤獄嘅抗議者,都唔係發自眞心?唔通我上年十一月,喺同林鄭月娥合照嗰陣,高舉香港獨立標語,同埋喺同一個月,向打壓我嘅不義校方抗議,都係收咗錢?我好憎咁唔乾淨嘅心,於是我就即刻望向佢塊面,向佢發出鄙視嘅目光,再唔耐煩咁答佢,冇收錢。

黑心嘅懲教署職員唔止一個。我喺壁屋懲教所冤獄入面,好多時都被迫做咕喱,做艱辛嘅廚雜事務,搬極重嘅物件。極重嘅物件,好多時重量都係遠超過兩枝兩公升嘅雪碧,要由地下行樓梯搬到上四樓,舉步維艱,痛苦不堪,我有時會做到頭暈。八月廿四號下晝,我被迫做咕喱。被迫做咕喱嗰陣,有一個懲教署職員見到我,就以輕佻嘅態度嘲笑我,話我「遲早變成劉曉波」。佢呢句嘢,絕對唔係用嚟讚頌人,而祇係用嚟嘲弄人。我睇到,呢個懲教署職員個心充滿污垢,將不義政府所做嘅惡事置若罔聞,但就對抗爭者冷嘲熱諷。

黑心嘅懲教署職員遠遠唔止呢啲,仲有好多。有好多懲教署職員會用污言穢語惡劣咁對待我。除咗呢啲之外,壁屋懲教所嘅食物,亦都難以稱得上全部都係乾淨。我有時食完呢度嘅飯汁之後,就會肚痛。有時食完呢度嘅豆或者腐皮之後,又會肚痛。壁屋懲教所嘅食物折磨到我嘅肚好痛。

到咗夜晚被送至二倉嘅監倉,我亦都聞到污糟嘅味道不斷纏繞住我。有幾位在囚人士同我同倉。有一位同倉嘅在囚人士係黑社會人士,佢成日騷擾住我。壁屋懲教所,畀我睇書嘅時間係非常之少,祇係得夜晚臨瞓覺嗰陣或者朝早起身嗰陣,可以睇書。有時,我睇睇下書,嗰個同倉嘅在囚人士就會忽然走嚟我面前,向住我大放臭屁。有時,佢又會用抓完陰莖嘅手掂我。佢所做嘅事係非常之核突,非常之污糟。佢唔單止冇諗過要停止佢所做嘅事,仲不斷挑釁我。我覺得,佢放嘅屁係臭,而佢嘅心係更加臭,更加污糟。

壁屋懲教所,係污糟劣地,周圍嘅嘢都係唔乾淨。自從九月十二號離開咗嗰度之後,我對污糟嘅嘢更加敏感,有好多人都覺得,我有潔癖,但係我並唔覺得,我有潔癖。追求乾淨,唔通有錯?

註:

1. (德)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著,劉崎譯:《瞧!這個人》(臺灣:志文出版社,2001年),頁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