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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界一片蕭索,中大罕見撼莊 本土派路線同中有異:民族自決抑或民主自決?

學界一片蕭索,中大罕見撼莊  本土派路線同中有異:民族自決抑或民主自決?

晨煦(候選一號內閣)

圖一左至右:蘇浚鋒、呂天忻

學界一片蕭索,中大罕見撼莊

本土派路線同中有異:民族自決抑或民主自決?

晨煦:良性競爭

乘風:不如送支莊去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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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學運不振,多校瀕臨斷莊。港大學生會選舉在眾口交攻下黯然落幕。中大卻別開生面,不但齊莊而且撼莊。

兩莊俱以本土定位,惟大同之下亦有小異,或為歷史的去向留下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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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問:你地點解想上莊?

蘇浚鋒(候選會長):喺校內同校外都見到啲問題。

校內方面,同學與學生會嘅距離可能比較遠。學生會做左好多嘢,但同學唔太清楚,就未必畀到意見同回饋。我想拉近雙方嘅距離。

而且有好多遊客喺大學出現,佔用巴士同食堂。中大同學未必用到,所以要處理呢啲問題。

至於校外方面,而家係社運寒冬,我希望參選喚醒同學嘅意識,繼續推進我地認為正確嘅理念。

呂天忻(候選外務副會長):我想講個人點解想參選。

我喺辯論隊出身,中學畢業後一直帶辯論隊。處理唔同辯題時,我都會向師妹解釋香港發生咩事。但帶隊一年後我開始思考,我教佢地嘅會唔會只係點贏比賽嘅辯論技巧?

當我見到社會發生好多事,能唔能夠為下一代再做多啲?就算我教識佢地個世界發生咩事,思考到問題係邊,但最後都要面對一個殘酷事實 - 依個世界好似容唔下我地依代人。我覺得有啲對佢地唔住。

我知道參選學生會,唔會帶嚟好多改變,但大學生係一個冇咁多包袱嘅年紀,我可以試吓為社會、為下一代付出多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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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問:你地點睇香港嘅政治前途?一號莊晨煦強調「民族自決」;二號莊乘風強調「民主自決」。

我想先交代背景,釐清兩者分別。

喺台灣嘅語境,一個民族主義者主張「民族自決」,通常係指「住民自決」,來自民進黨嘅《臺灣前途決議文》,由林濁水等台獨元老定稿:「任何有關獨立現狀的更動,必須經由台灣全體住民以公民投票的方式決定。」

台灣大部分民族主義者,都接受台灣就台獨公投時,無分族群身份(本省人、外省人,原住民),住喺台灣嘅公民都可以投票。只有好少數深綠人士,擔心大陸過埠新娘(陸配)嘅政治取向,曾提出限制其投票權。

然而喺香港嘅脈絡,「民族自決」同「民主自決」有較大分歧。本土派認為香港遭中國殖民,較多人擔心新移民嘅政治取向,左右到獨立公投結果。

中大舉辦過一場講座,邀請香港民族黨發言。民族黨就話要參考愛沙尼亞嘅例子,限制新移民嘅投票權。

喺香港「民族自決」與「民主自決」嘅分別,關鍵就在於依點:當香港有得搞獨立公投,新移民有冇得投票?

晨煦:我地認同公民民族主義,但實質操作上有困難,好難分辨邊個人擁唔擁抱核心價值。我地能夠做嘅,就係趁依段時間,將我地嘅核心價值用民主嘅方式灌輸畀新移民,instead of 完全將依班人排拒。

無論佢地係咪土生土長,只要願意接納香港核心價值,我地願意接納佢地為香港人。但我地要強調前提 - 而家我地未掌控到人口政策,即每日 150 個單程證名額。我地第一步要攞番移民控制權,再將我地嘅價值灌輸畀新移民。

如果大陸嚟嘅人數太多,冇可能短時間內將我地嘅一套灌輸畀佢地。就會出現入侵我地嘅文化清洗。所以控制權要先喺自己度。

問:貴閣嘅意思係,只要取得移民控制權,到獨立公投嘅時候,所有香港永久居民,包括新移民都可以投票?因為依個問題好重要,希望有一個清楚嘅答案。

晨煦:移民控制權係其中一個前提。要睇埋當時嘅情況,前提係咪都可以實現得到。

可能我地改變唔到新移民,人地唔接受,做唔到同化。依刻唔可以答到你,係咪所有有身份證嘅人都可以投票。因為佢地(新移民)可能有七八成人都係梁振英。

我地唔係輸打贏要,因為中共政權用緊唔同嘅方法打壓我地,如果咁樣就公投唔適當。

問:為免誤會貴閣嘅意思,我須要再問一次。貴閣要求先取得移民控制權,再確保新移民效忠香港。否則獨立公投可能有門檻限制新移民嘅投票權。

晨煦:我地相信公民民族主義,但實行上可能有某啲困難。我地唔排除有太多新移民,佢地嘅文化入侵我地香港。冇理由全部人都投票,結果係咪以香港人嘅利益為依歸?我地會有質疑。

問:抱歉我認真睇過貴閣政綱,必須追問一下「公民民族主義」嘅定義。

Liah Greenfeld 解釋「公民民族主義」是「開放」和「自願」的。

Jack Snyder 解釋「公民民族主義」的公民資格主要由領土和疆界決定。先肯定公民身份,再培養民族忠誠。

葉禮庭解釋「公民民族主義必然是民主的,因為它將主權賦予全體人民」、「它將民族視作一個平等、權利的共同體。」

我想起一位好舊但好重要嘅學者科恩(Hans kohn),佢應該就係民族主義二分法嘅始創人。貴閣嘅立場顯然傾向進步嘅公民民族主義。

但任何民族主義都好難逸出柏林嘅經典定義:「民族主義,即把民族的統一與自決奉為最高價值,必要時其他一切考慮都必須服從其利益」。喺問答中我感到民族主義同其他價值仍然有張力。

Greenfeld 等學者都講過,「公民民族主義」同「族裔民族主義」只係光譜上兩個典型,現實上大部分民族主義都係混合型。

Greenfeld 認為英國係第一個民族。外界亦普遍視魁北克、蘇格蘭公投為「公民民族主義」嘅典範。兩地都有英國嘅移民同後代,佢地都有英國嘅身份認同,但佢地喺公投都可以投票,而選民都尊重投票結果。

貴閣係咪認為香港未足以做到魁北克、蘇格蘭公投?

晨煦:我地唔似佢地,因為佢地冇中共政權咁不斷打壓身份認同,亦都冇文化清洗。因此情況不能類比。香港嘅情況好獨特,受到好大嘅威脅。

我地當然唔希望限制投票權。如果我地收回移民控制權,中共又開放言論,我地自然可以透過公民嘅討論說服唔同立場。

但現實係我地面對唔同打壓。當公民社會未有充足討論,「民主自決」畀所有人都投票,對香港長遠利益係好嘅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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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問:台灣有所謂「A 型台獨」與「B 型台獨」之分,前者務求以「台灣」為國號獨立;後者為左爭取大多數,接受中華民國同台灣已經一體化,將來以「中華民國」獨立也可以接受。

深綠與淺綠嘅差異,放到香港嘅脈絡,就有啲似「原則派」同「溫和派」嘅分別。有見你地對新移民嘅態度,你地會否理解自己係行緊原則路線嘅本土派?

晨煦:「原則」同「溫和」冇衝突。我地唔排拒用溫和嘅方法,爭取更多香港人支持二次前途嘅選項。

但原則同樣重要,我地唔會為左爭取多數人支持而放下一啲立場。我地有原則,但行動可以多元,包含唔同陣營。

問:台獨亦有「左獨」同「右獨」之分,你地點睇自己屬於咩政治光譜?香港本土派有時會受批評,除左高舉獨立,對香港其他政策欠缺主張,或可稱作「唯獨主義」。

晨煦:本土派可能畀人一種印象,對未來嘅政治想像唔多。原因在於我地面對急切嘅統獨問題。如果諗多一步,香港獨立後我地會傾向「左獨」。本土與左翼唔係二元對立,我地一直關心小眾,反對地產霸權扼殺小店,用左翼思想維護本土權益係正確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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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問:你地點睇六四?去唔去維園或者搞其他活動?

晨煦:六四事件對香港嘅民主發展有一定意義。上一代香港人喺 89 年親自見證屠城,係百萬人上街嘅一份子,有念念不忘嘅情感,悼念絕對能夠理解。

正如我地一代,認為雨傘運動先係我地民主啟蒙嘅圖騰。如果下一代話要忘記雨傘,我地都會有反應。我地理解上一代人嘅敏感。

我地從未話過要遺忘六四,對香港嘅民主冇任何意義,關鍵係點樣詮釋同紀念依段歷史。比如用一式一樣嘅方法,坐喺維園搞燭光晚會,有啲人認同,但有啲人覺得冇用,想用其他方式。

上一代人點解唔理解吓,我地想用其他方式去紀念同一件事?我地尊重上一代人對六四嘅睇法同紀念方式。但同時我地有自己嘅諗法,會用其他方式紀念依件事。

所以我地唔會出席支聯會嘅六四晚會。

問:過去兩屆中大學生會,對六四嘅做法都惹起爭議。17 年「山鳴」喺六四時不搞任何活動;18 年「凌霜」喺六四時到維園外為抗爭者籌款。如果貴閣有幸當選會點做?

晨煦:依啲爭拗無可避免。某程度上佢地可能唔理解新一代人諗緊啲咩。我地立場好明確,唔覺得要遺忘六四,歷史嘅傳承係重要。

好遺憾有啲同學已經唔記得民主女神像紀念乜嘢,只知民女係一個等人嘅地標。依個問題值得關注。當六四晚會已經搞左三十年,我地或者有其他途徑俾同學知道六四發生咩事。

我地可能會同其他書院、其他院校搞活動。但如果又搞論壇又請同一班人講同一件事,會唔會係另一種行禮如儀?我地會諗吓有冇新方向,如果搵唔到新方向,我地未必會搞好大嘅活動。

問:所以貴閣一定唔去維園,但一定會搞活動?

晨煦:唔敢講一定,但會積極思考新方向,積極籌備活動。要睇吓其他院校嘅立場相唔相近,大家嘅立場可能唔同,所以要睇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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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問:你地點睇抗爭方式?有冇被捕嘅心理準備?

晨煦:雙軌並行係現時最適合做法,任何一種手法我地都唔會排斥。

我地全莊都有被捕嘅準備,但我地一定向同學負責,兼顧學生會運作。

我地參與抗爭前都會思考清楚,衡量成效同風險,先會決定參唔參與,鼓唔鼓勵同學。我地唔抗拒任何方式,但唔會一下子跳到最後一步。

問:你地點睇社會運動?點睇同民主派嘅關係?

晨煦:即使同民主派嘅立場唔同,但只要價值上有共通之處,比如同志遊行、反對東大嶼填海,都會考慮合作。既然我地唔排拒任何抗爭,遊行都係其中之一。

六、

問:你地對校內陸生採取乜嘢態度?

晨煦:我地班中有內地同學,佢地表現 friendly,但政治立場可能唔同。我地冇乜人真係了解過佢地點諗;向佢地解釋發生過咩事。

有內地同學主動問過香港政治,我花左好多時間解釋雨傘革命、中大民主牆發生咩事。講完後對方都有一定理解,分享佢喺大陸所受嘅教育。溝通嘅過程未必可以改變到對方好多,但至少理解對方諗咩。

內地同學仔都係中大一部分,學生會唔會排斥任何內地生。我地始終諒解佢地喺嗰邊受唔同嘅教育,所以有唔同嘅文化。我地亦欣賞部分內地同學嚟香港追尋民主自由,了解我地嘅情況。

至於民主牆,無論撕毀意見嘅人嚟自邊度,我地都會一視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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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問:你地點睇社會同學生都瀰漫政治冷感?

晨煦:我地唔敢講政治冷感係流行嘅現象,因為「冷感」可能係累積落嚟嘅無力感同疲態。表面上可能冇太參與,但其實仍然關注。

我地喺參選前都屬於依種狀態,唔可以形容我地政治冷感。我地每日都留意時事,但去到實質行動時又會陷入「有冇用」嘅循環而猶豫。

我地出嚟參選,其實都係想同大家講,唔係剩係你一個人努力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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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你地點睇學聯?

晨煦:雖然學聯已經修章,亦新設學界溝通平台,但未係好見成效。我地作為學聯一份子,會喺內部推動改革,跟進措施成效。

至於會否爭取其他院校重返學聯,退聯只係好幾年前嘅事,要畀到一個理由,話畀大家聽開一個 whatsapp group 同學聯有咩分別。如果學聯嘅改革未成熟,我地唔會貿然咁做,會優先考慮建立短暫嘅溝通平台。

自治八樓已經進入法律程序,我地認為收番係正確嘅。學聯攞番自治八樓嘅權利後,應該開放畀所有參與學運嘅人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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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問:你地點睇書院聯邦制?問到依個問題係因為中大學生報被彈劾。

晨煦:我地唔認為書院聯邦制同學生報事件冇乜關係。爭論反而係代表會嘅權力,司法程序嘅問題。比如條文可唔可以寫得清楚啲,依啲先係重點。

我地尊重代表會嘅決定,但同學 concern 一啲程序。由於幹事會都受代表會監察,幹事會未必有身位改變章程。

我地尊重各書院喺書院聯邦制下履行佢地職責,亦都唔會干預佢地出聲明表達意見,一切都會跟足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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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問:你地點睇港大「蒼傲」?

晨煦:我地對依個內閣冇乜認知,直到佢地宣傳先知有依支莊,直到 Campus Tv 訪問佢地,先知佢地嘅外務立場。

我地唔同意「蒼傲」立場,可謂南轅北轍。為左準備諮詢大會,我地都有睇「蒼傲」點答同學問題。佢地對校政同外務都應該理解多啲,唔應該未了解一件事就咁早下定論,引起同學質疑係好正常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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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問:你地點睇撼莊?又覺得自己有咩優勝之處?

晨煦:喺大學各處都見到有橙有藍好多旗。如果冇兩班人用力宣傳,學生好可能唔會接傳單。撼莊嘅好處係有得諗揀邊個。

過往幾年投票率都唔咁理想,都係啱啱過門檻。撼莊係比拼理念嘅機會,亦吸引同學關心選舉。雙方嘅政綱咁完善,都係因為有競爭,令我地精益求精,我地覺得係良性競爭。友閣同學喺咁嘅時勢都同我地一齊參選,好欣賞大家都好辛苦好努力。

我地莊員喺經驗上豐富少少,喺唔同嘅中央莊、政政系會服務過。經驗固然唔係大哂,但我地知道有咩可行,有咩唔可行。我地同校方嘅接觸,令我地知道校方有咩會做,有咩唔會做。

另一優勝之處,就係我地全莊嘅外務立場頗為一致,冇重大分歧。比如民族自決,推行時唔會有任何紛爭。

對於外務議題,我地立場堅定,代表到中大同學;至於校內議題,我地背景多元,能夠有開放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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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你地點睇坊間形容你地為「嫡系」?

晨煦:絕對唔係。雖然有兩個人係幹事會冧莊,但佢地都只係普通嘅常務幹事。而且我地有啲立場同上莊唔同,包括對書院嘅議題、對外務嘅取態。雖然我地有經驗,但就係一支新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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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你地點睇會長同張秀賢「撞樣」?

蘇浚鋒:的確有人喊我「秀賢同學」,我唔知依個係讚賞定批評,我姑且當為讚賞。

我會努力令大家記得我叫蘇浚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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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乘風(候選二號內閣)

圖二左至右:徐偉祖、吳傲雪、杜偉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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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問:你地點解想上莊?

杜偉航(候選會長):Year 1 我選過中大學生報(破駢)輸左。如果當年我揀左幹事會,一切都簡單好多。可以做實事,唔駛經歷唔愉快嘅爭鬥。

問:可以引述?

杜偉航:可以,選舉係互相折磨。尤其係今次選舉,局外人局內人都知,兩支莊分歧其實唔大。所以朋友都講,不如送支莊畀港大,學界氣氛咪好好多。

過去幾年我主要搞戲劇同文學,有小小做逃兵嘅感覺。上年十一月,朋友同我講有人組緊莊但唔夠人。當時未知會撼莊,但我答應左人,要守住承諾,畀個交代自己,畀個交代世界。

而且好多校務我地都想改變,比如有間 24 小時嘅夜店。

徐偉祖(候選副會長):我見到中大有好多問題,比如宿舍、膳食、校巴脫班。除此之外中大嘅民主同學術自由都受打壓。唔好做旁觀者,不如自己落場。

吳傲雪(候選外務副會長):我從校政、會務、外務三方面講。

校政方面,我係情緒病過來人,好想關心中大嘅情緒健康,但輕生嘅人數一直高企。雖然我同朋友搞過「山城聖誕」,但剩係舒壓嘅活動唔夠。因為真正嘅源頭係學業壓力、駐校輔導員不足。

會務方面,我喺學校突然到經期,但附近都冇衛生用品可以應急。我覺得可以改善依啲服務。

外務方面,近年政治犯嘅數字不停上升,好多同路人都喺監獄。喺政治氣氛咁低迷嘅時代,唔應該留喺自己 comfort zone,自己都應該出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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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問:你地點睇香港嘅政治前途?一號莊晨煦強調「民族自決」;二號莊乘風強調「民主自決」。

我想先交代背景,釐清兩者分別。

喺台灣嘅語境,一個民族主義者主張「民族自決」,通常係指「住民自決」,來自民進黨嘅《臺灣前途決議文》,由林濁水等台獨元老定稿:「任何有關獨立現狀的更動,必須經由台灣全體住民以公民投票的方式決定。」

台灣大部分民族主義者,都接受台灣就台獨公投時,無分族群身份(本省人、外省人,原住民),住喺台灣嘅公民都可以投票。只有好少數深綠人士,擔心大陸過埠新娘(陸配)嘅政治取向,曾提出限制其投票權。

然而喺香港嘅脈絡,「民族自決」同「民主自決」有較大分歧。本土派認為香港遭中國殖民,較多人擔心新移民嘅政治取向,左右到獨立公投結果。

中大舉辦過一場講座,邀請香港民族黨發言。民族黨就話要參考愛沙尼亞嘅例子,限制新移民嘅投票權。

喺香港「民族自決」與「民主自決」嘅分別,關鍵就在於依點:當香港有得搞獨立公投,新移民有冇得投票?

乘風:對我地嚟講「民族自決」同「民主自決」冇衝突,理想嘅自決模式就係民主公投。關鍵在於點樣界定有資格投票嘅主體。

我地冇用「民族」依個翻譯,避免「同文同種」嘅印象影響論述。用「共同體」更加合適,效忠香港已經足夠,比如梁天琦同黎明。

問:問題就係依度。公投時好難拎張計分表,評估選民嘅「效忠香港程度」,未達標就唔准投票。究竟投票資格係訴諸忠誠抑或諸訴法統?點樣先算有足夠效忠?抑或有永久居民身份證就可以投票?因為依個問題好重要,希望有一個清楚嘅答案。

乘風:最重要係投票前有一個效忠香港嘅程序。我地唔會區分或審查個別族群,特登揀新移民嚟審查係差別待遇。有啲舊移民都冇效忠過香港,好想移民到加拿大。

我地主張喺公投前,所有選民都要宣誓 comfirm 效忠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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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問:台灣有所謂「A 型台獨」與「B 型台獨」之分,前者務求以「台灣」為國號獨立;後者為左爭取大多數,接受中華民國同台灣已經一體化,將來以「中華民國」獨立也可以接受。

深綠與淺綠嘅差異,放到香港嘅脈絡,就有啲似「原則派」同「溫和派」嘅分別。有見你地對新移民嘅態度,你地會否理解自己係行緊溫和路線嘅本土派?

乘風:我地嘅定位就係想拉近唔同群體,所以我地覺得要雙管齊下。

問:台獨亦有「左獨」同「右獨」之分,你地點睇自己屬於咩政治光譜?香港本土派有時會受批評,除左高舉獨立,對香港其他政策欠缺主張,或可稱作「唯獨主義」。

乘風:依方面我地莊員有比較複雜嘅意見。主權、政體、經濟各自係一個 menu,香港嘅問題就係未實現獨立,其後兩個 menu 都未輪得到香港揀。

傾莊唔可能所有莊員政見一致,我地覺得對香港嘅未來想像,集中喺「主權」已經 OK。對後面嘅 menu 可以有唔同睇法,學生會一年嘅莊期未必應付得哂。

但我地一定反地產霸權,針對資源錯配,爭取香港人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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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問:你地點睇六四?去唔去維園或者搞其他活動?

乘風:我地主張「嘅非悼念,也非遺忘,只是引以為戒」。

我地喺政鋼寫「傾向」唔去維園,因為唔排除支聯會突然會更弦易轍。但根據支聯會一直以來嘅定位,好大可能唔會去。

「悼念」嘅另一意思即係「守喪」,的確包含左中國人嘅身份認同。我地當然唔反對有中國身份認同嘅人去維園,但我地冇乜中國人身份認同。六四係一件歷史事件,我地去維園即變相幫外人掃墓。

問:過去兩屆中大學生會,對六四嘅做法都惹起爭議。17 年「山鳴」喺六四時不搞任何活動;18 年「凌霜」喺六四時到維園外為抗爭者籌款。如果貴閣有幸當選會點做?

乘風:之前學生會的確被好多人批評,我地唔希望做到咁絕。而且中大仲有唔同書院,都要尊重唔同書院有唔同歷史,衍生出唔同取態。

我地會考慮同書院學生會一齊搞展覽或者論壇,或者會同其他大專學生會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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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問:你地點睇抗爭方式?有冇被捕嘅心理準備?

乘風:我地會循序漸進,亦會雙管齊下,因應唔同議題因時制宜。比如東大嶼填海,都係從遊行集會開始。我地會先出聲明同懶人包,提高公眾嘅認知,因為缺乏認知就缺乏行動。

但去到 928 或者年初一旺角警察開槍,我地唔排除有更激進手段。大部分莊員都有被捕嘅準備,但冇可能成支莊俾人拉,總有人要維持學生會日常運作。

問:你地點睇社會運動?點睇同民主派嘅關係?

乘風:要睇點樣定義「民主派」。例如香港眾志算唔算係「民主派」?發展到而家,大家都多用「非建制派」,「民主派」已經碎裂。

所以要因應議題尋求合作,反對同一議題可以有唔同進路。比如東大嶼填海,我地會視為殖民工程,將香嘅儲備送畀中國。但「民主派」認為填海唔環保、浪費資源一樣 OK。

唔同出發點可以得到一致立場,咁就可以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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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問:你地對校內陸生採取乜嘢態度?

乘風:我地已經同好多非本地生組織見面,所有中大同學都係服務對象,我地都會一視同仁。

比如民主牆事件,點解校方對周竪峰同陸生嘅態度不一?陸生做嘅事同周竪峰差唔多,但只有周竪峰受罰。我地唔會針對陸生,斷定陸生偏向某一面,我地係對校方嘅處理感到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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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問:你地點睇社會同學生都瀰漫政治冷感?

乘風:我地諗住成立時事委員會,對社會事務有興趣嘅同學可以加入。我地會同時委會一齊 promote 議題,既拉近學生同學生會嘅距離,亦減少同學對政治嘅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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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你地點睇學聯?

乘風:而家嘅學聯已經比以前好好多,取消左秘書長制。

而家只有四間大學留喺學聯,分別係樹仁、嶺大、科大同中大。加上有好幾間大學斷莊,冇參與過學聯,改革進度停滯左,抗爭者支援基金亦陷入財困。我地會繼續跟進改革,同埋為基金籌款。

至於自治八樓進入左司法程序,我地唔作評論。但我地唔會抹殺社運資源中心嘅努力,我地會一視同仁地協助所有社運組織,接受所有組織申請,好希望有資源畀到佢地。

至於學界溝通平台,我地已經聯絡各大專學生會商量點合作。佢地會唔會返聯,應該交畀佢地自行決定。

* * *

九、

問:你地點睇書院聯邦制?問到依個問題係因為中大學生報被彈劾。

乘風:關鍵在於權力由上而下抑或由下而上。中大唔係一間中學,先有學校,再分成唔同社;中大係先有書院,再組成一間大學。我地應該尊重書院聯邦制。

問題係書院代表嘅選民票數,同中央莊嘅選民票數有頗大差距。其實最近已經修章,對外事權收歸由幹事會統籌。

我地尊重書院聯邦制嘅分權架構,重點係保障書院本身嘅自治。至於雙方有衝突時,關鍵在於態度,只要肯互諒互讓,尊重對方嘅選民基礎就可以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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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問:你地點睇港大「蒼傲」?

乘風:我地逐一聯絡大專學生會,每支莊我地都見,包括「蒼傲」,所以 15/1 喺城大同「蒼傲」鄭鎮熙傾左一個鐘。

當時鄭鎮熙未出現喺公眾視線,我地對「蒼傲」都一無所知。佢好唔熟書,又好似應聲蟲咁自相矛盾,搖搖擺擺,對自己所競選嘅職位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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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問:你地點睇撼莊?又覺得自己有咩優勝之處?

乘風:友閣好多人都有上莊經驗,幹事會、電台、政政、書院學生會都有。而我地就比較多素人。

友閣唔方便批評過去做得唔好,比如話「拉近學生會與同學嘅距離」。既然有人係現莊,咁樣講冇乜說服力。

我地背景比較多元,嚟自唔同學系,文學、教育、心理、新傳、法律、醫學等等乜都有。

好多莊員係過來人,比如一位莊員有過度活躍症,明白特殊教育嘅學生有咩需要;搞戲劇嘅會長就熟悉共公空間嘅問題。

我地好用心見過唔同學生組織同民間團體,所以先喺港大中伏。

而且我地有創意啲,首創參選嘅嘅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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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問:你地點睇吸煙區嘅政綱惹嚟好多批評?

乘風:雖然冇人明目張膽喺百萬大道點煙,但細心觀察就好明顯,後樓梯同花槽等角落都好多煙頭。違例吸煙本身就係一個問題,但咁多年嚟冇人正視。

一個解決問題嘅方法就係巡查,但中大咁鬼大,勉強捉人好唔人性化。而且機場、海洋公園、中大教職員宿舍都有室內吸煙區,法例係可以接受。我地只係諗辦法雙贏,搵一地方可以合法吸煙,如果有空間都唔去,咁就 100% 係煙民唔啱。

(註:乘風已徇眾要求,取消此一政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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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問:一般人組莊都會搵四四正正嘅靚仔靚女做會長,但貴閣顯然冇追隨主流嘅審美觀。而且諮詢大會嘅問答亦出現火花,你地點睇依啲質疑?

杜偉航:我承認自己有性格,鍾意睇書,鍾意理論。比如「精英主義」,歷史會標籤古羅馬行寡頭制,但事實上係行混合制,三權分立就係咁樣嚟。但依啲唔容易喺公共場合討論,我無奈但理解。

學生會選舉要畀選民真嘅一面。跟進、關注、討論。。。嗰啲公關答法我唔識咩?真誠更加重要。

我係諮詢大會嬲,因為有提問質疑小眾權益。我係同性戀,我緊張小眾權益,七情上面係合理。公關唔會令人覺得真係緊張佢地,真誠先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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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有關公民民族主義,筆者參考了下列文獻:

柏林〈民族主義〉
葉禮庭《血緣與歸屬》
Liah Greenfeld《民族主義:走向現代的五條道路》
Jack Snyder《從投票到暴力:民主化和民族主義衝突》

必須難堪地承認,Liah Greenfeld 的巨著厚達 600 多頁,筆者至今仍未看完,提問時僅援引自己記得的地方。

筆者只有資格推薦葉禮庭的《血緣與歸屬》。尤其是第四章〈魁北克〉,作者與魁北克獨派交流,放在香港就恰似「左膠」與「本土派」的對話:

「移民們來到這裡,全都想學英語,如果他們都這樣做,我們將失去滿地可。」

「你們已經生存下來了,為什麼你們還這麼擔心呢?」

「我們被一種外部文明包圍,我們必須保護自己。。。我們厭倦了在加拿大做少數民族,我們想要在自己的地方做多數派。」

在下自問永遠追不上葉禮庭,但期盼起碼有他的品性。希望是次訪問能效法前賢,帶來思考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