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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們一起仰望過的大榕樹

那些年,我們一起仰望過的大榕樹

三月,考試的季節。說的不只是令莘莘學子戰兢不已的校內考試,還有那些令家長,甚至家長身邊人也聞風喪膽的,入學試。

約莫是數年前開始,身邊的同學和朋友陸續步入人生另一個階段,然後誕下其愛情結晶品,也是因著這些朋友,我這個跟幼稚園、入學試早就已經沒有關係的人,亦會由他們在社交平台上分享的點滴,感受到入學試的威力——大排長龍取報名表、入學試題目徵集、試後在校園留影這類已是等閒,最厲害的,是久未聯絡的朋我突然聯絡我,希望我能「借」名一用,還談及推薦信、加分云云,追問之下,才驚覺是母校幼稚園入學試的威力,令我這位校友也能沾上一點光。

如此奇幻經歷之後,我有多重感覺:其一當然是有感自己落伍、「離地」,不知道原來現在的入學試已有如軍備競賽般激烈;二是對這些父母深感敬佩,希望你們為子女所付出心血和時間,能換到好消息;但其實,我最深的感受是:原來時代轉變之快,一早將我送到了那個「當年我們讀書時不是如此」的年紀。

於是我開始回想:我的幼稚園,甚至小學,又是怎樣的呢?適逢近日,母校的師兄師姐在通訊軟件上建立了一個群組,一呼百應,大家在內話說當年,一下子,就像回到了那個,天天爬馬騮架仰望大榕樹的時光。

跟現時很多看學校名號、講教學質素的父母不同,我的爸媽為我挑選幼稚園時,大概只懷著一個極其簡單的心態:近。正因如此,我就入讀了培貞——一家離我家只有五分鐘路程的學校、一家只提供幼稚園和小學課程的天主教學校。

培貞的面積很小,前後兩個操場,一座主建築,就將幼稚園、小學各級兩班的教室、教員休室息、唱遊室、衛生室以及修女們休息的修院都統統包括在內;小息時活動的空間也不多,但兩個小小的操場內卻齊集了小賣部、乒乓球枱、籃球架、馬騮架等,每到小息,跳橡筋繩、跳飛機的人就回到相應位置,開始遊戲;最神奇的當數猜大王,因為只要有三兩人「上台」,大家就會自動自覺地排隊,不分年級高低,總之勝者為王。

培貞的學生不多,每級兩班,一班幾十人。每日開始上課前,全校的幾百師生就一同齊集操場,在大榕樹下、聖母岩前排隊、唸經。那時候的我總覺操場很大,而榕樹好比天高,但今天回望,很可能並非如此。

培貞的名氣不大,幾乎是離開了花王堂就沒有人認識的那種,但一個校友群組的成立,令大家驚覺原來校友、學兄學姐,到處皆是,大有「十萬個黨員潛伏各大城鎮」之感,而假如不是這些散佈於小城各個角落的培貞人,我也許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原來校長李修女曾經自掏腰包,著學生去添置一件新校褸;原來從前嚴厲不已的老師,是如此可親。

隨著學校於2010年停辦,培貞這個名字已經成為歷史,但慶幸我的幼稚園、小學時光都在這裹度過,慶幸我的童年還有過看大樹、跳飛機的回憶,而不是被珠心算、機器人和電子螢幕佔據;最慶幸的,是我在這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學校裏,學會了一生受用的道理。

也許若干年後,我也會對這種「爭崩頭」考入名牌幼稚園的情況習以為常,但起碼在此之後,我依然會懷念,在這家入學試題目只是說說自己名字、區分玩具蘋果和橙的學校裏,曾經有過的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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