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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3日天光道訪問工人小記

按:下文是大專學生基層關注組成員史葛寫的文章,「寄居」之小弟的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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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3日天光道訪問工人小記(史葛)
筆者為大專學生基層關注組成員

8月13日到天光道,與罷工的扎鐵工人談天,了解罷工的狀況,以下是與工人談話內容的一些總結。

「我們不怕警察」

筆者一開始與幾名工人談天時,一名工人便叫我猜迷語,問我「知唔知點解今日咁多人來」,我想了一會,他便向我解釋道:「係因為琴日鄧竟成話今日一點鐘會清場,所以大家都好火滾,佢既言論令我地好不滿。」他接著解釋道:「今日大家都講好,唔會同佢衝,我地大家只係坐係度,繼續罷工,睇下佢有甚麼理由清場。」他繼續嘲弄道:「又話一點清場,宜家兩點幾都清唔到。」此後,他又提及即使清場,他們也不怕:「佢試下清下,我地一定好力過佢,佢今日清左,聽日更多人來。」筆者接著問一些工人他們對警察的看法,一名工人說:「其實警察都係打份工,他們都係做好自己的本份,我以前都和一些警察是朋友,只不過有些警察的態度好不可一世,好似好高高在上咁,其實呀,放工之後大家咪都係人一個!」

筆者當日在場,見到工人非常「守規」,除了一起起訌外,並沒有激烈行為,警察除了站著,有空時綁幾條膠條、一起玩下人鍊,護送「漢奸」離開和勞工處高官外,幾乎無事可做。

「我們是自發的」

筆者當然有興趣知道他們是如何知道要到這裏罷工的,一名工人說:「我們是自發的。」他說:「我們看到新聞後,便知道有罷工,便互相打電話叫其他手足一起參加。」他補充度:「今次勁呀,差不多全港扎鐵工都罷左工呀!」

為了公義 為了下一代 堅持到底

當我問他他們會如何才滿意時,他們便說:「一定要九百五。」他們說九百五元是93至94時的工資,他們都認為這個價錢十分合理,他們說:「物價都貴咁多了,無理由人工仲低過以前。」他們指夏天時在半空中的氣溫經常有40幾度,有時D鐵太熱,他們便會被燒傷,他們向筆者顯示肩上的一些傷痕,指是被鐵盪傷的。他們指沙士時減人工,知道市道差,覺得無問題,但現時經濟轉好,應該要加薪。另一方面,工時由以往的8小時加至9至9.5小時,更令他們覺得不值。他們認為現時扎鐵的人工竟比室內裝修的工人低,是不合理的。

當然,筆者亦擔心他們的經濟狀況,於是便問他們:「罷工時你們會不會有經濟困難?」一名工人對我說:「其實這裏的工人大部份的子女已出身,個個仔女都大過你(筆者),所以繼續罷落去都唔成問題。」他繼續說:「其實我都就退休了,點解要出來砌,因為宜家D老闆越來越惡,越壓越低,為了下一代著想,一定要砌佢一獲,唔係D老闆咁惡,D後生仔真係無得講價。」另一名工人道:「其實我退休了,不過我覺得點都要返黎支持下。」

10天必死論

一名工人說:「其實我地今次咁搞,佢死梗,因為他如果不能如期完工,補價都會補死佢。」「宜家大部份扎鐵工人都停工了,他開唔到工。」「釘板的工人未出來而已,如果釘板的工人也出來,他就真係甚麼也不用做了。」他補充說:「睇下啦,再拖佢10日,佢實死梗。

這位工友的分析果然正確,今晚看新聞才知道扎鐵工友罷工令老闆們每天損失500萬元。

為何在天光道罷工?

當筆者問工友為何在天光道罷工時,工友便說:「其實老闆中也有好人的,但曾登發這個老闆實在太刻薄了,佢既名係行內已經臭晒。」所以他們的示威就專門對付曾登發。

不同種族工人之間的矛盾

工人之間看似團結,但原來本地工人與尼泊爾籍的工人有不少分歧,一些工友對筆者說:「我們的工資這樣低,是因為尼泊爾的工人收的人工太低,結果扯低哂D人工。」「如果唔係佢地,四百蚊(尼泊爾工人的工資)咁低搵鬼做咩!」

但是,一名工人補充道:「宜家都唔分本地人定尼泊爾人了,最緊要一齊罷工,咁就逼到老闆加人工了。」在旁的工人都表示同意。

提防內奸

職工盟的阿達給了我一份留名表,叫我給工友簽,當我給工友簽時,一些工友便懷疑我是商會派來的內奸,留下姓名方便「秋後算帳」……早上他們才打了一名內奸……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筆者出示了自己的中大學生證,工人們放下了疑心。他們向筆者和Ranold表示,工人之中雖然團結,但亦有工人願意做商會的內奸,在會場內發報假消息,挑起混亂。早上,有一名工人便向人表示他生活很好,有幾萬一個月,引起其他工人不滿,因而遭到圍攻,要由警察護送離開。

扎鐵工青黃不接

一名扎鐵工表示以往扎鐵的工友大多是年青人,但現在大部份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他指出現在的後生仔嫌辛苦,不想入行,65歲以上的又不能入地盤,扎鐵工買少見少。他指出要吸引年青一輩入行,就必須提升工資。

工人對工會、議員和勞工處的看法

一些工友向筆者指出單靠工友的抗爭是不足的,要靠工會幫他們反映意見及示威,因此大部份工人都在職工盟的留名紙上留名。他們又說要靠「專業」的議員如李卓人(難怪李卓人來時遭到工人歡迎)、長毛等幫他們在立法會內發言,他們指他們「無文化」,要靠人幫助。他們繼續補充說,勞工處的責任是做中間人,替工人向商家談判,他們不滿勞工處的地方是勞工處沒有向商會表達工人的訴求。

歡呼中的完結?

最後,勞工處的鄧小姐到場,向工人講述談判的結果,她說:「結果可能大家不是太滿意,但希望大家明白到,人生不如意事有很多……」結果遭到工人噓聲問候。到李卓人發言時,李卓人鼓勵工友繼續罷工,不過要「保持克制」。最後,集會在一片堅持罷工聲中完結。筆者離開時,聽到一名工友說:「咁溫和,都無用既。」另一名工友說:「冇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