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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瑞文:中產與知識分子

按:看來靜了一陣的roundtable,今天被詹瑞文寫入文章。在木球會舉辦的周年晚宴意味著甚麼?誠然用階級的視覺作評論,很多時候都是不一定完足和容易引來反證——難道roundtable中人人都生於中產家庭?但或許這不是最重要或準確的問題,重要的問題是「讓社會科學的知識融入社會」這句口號,與roundtable的自身定位和我們現在的社會環境、政治形勢和大眾的取向口味價值等的關係。

居於社會科學這面大而籠統的旗幟下的不同門派和思想,隨時比其要分析和整理的各種社會文化現象更為混亂和紛雜。所以真正的問題或者是甚麼人想讓甚麼樣的社會科學知識融入社會的甚麼地方?如果這句問題看來複雜抽象不知所云,中產之議可能不過是上述問題的一個具體版本。問題不易答。但大家還未能看得出頭緒,會否便是現在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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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詹瑞文

在知識型經濟中,知識等同為經濟效益,知識愈多,意味著你的生存能力與籌碼也愈多。但對我來說,這個等號是一種霸權。

最近,我應邀出席Roundtable一周年晚宴任主講嘉賓,叫我不期然思考,知識分子跟中產階級的關係。

那天晚上,在前往會場的路上,我不斷想,我該跟這些年輕人說什麼?這些年輕人,包括召集人沈旭暉在內,大部分未到三十或三十出頭,但社會人士卻對他們甚表關注,期望亦多。當晚,許多具分量的知名人士都出席支持,包括主禮嘉賓陳坤耀校長,還有黃毓民、陳婉嫻、長毛、施永青及周融等,叫我感到莫名興奮。我們常說一蟹不如一蟹,但這些年輕人卻給我們帶來希望。

是什麼原因令他們備受注目?我想,是社會人士對他們的期望,當然,亦不排除各個政黨對他們虎視眈眈,因為,他們極有潛質成為未來的政壇新貴。

會上,沈旭暉重述組織的宗旨,如何讓社會科學的知識融入社會,其他會員也在不同環節介紹組織的理念。他們的表達能力都非常高,對社會的理解,較傾向於知識分子的觀察與分析。他們看到社會上許多奇怪的問題,也有熱誠、有強烈的使命感要改變這地,令香港社會變得更美好,他們的理想,令我感動。不過,從我作為一個演員的敏銳觸覺與觀察,感到他們的美好意願與知識,似乎仍游走在頭部與嘴唇之間,彷彿仍跟他們的身體缺乏一種聯繫。

另外,他們選擇在跑馬地的木球會舉行一周年慶祝晚宴,而非一間社區中心,也許是因為獲得贊助,但這種中產的意識形態和他們當晚的表現與態度,也令我不禁猜想,這些年輕人會否都來自中產家庭。一般中產家庭的年輕人,完成中學後進入大學,讀研究院,然後踏足社會,成長路都較順直;但我更關心的是,他們內心對社會關懷的一團火,到底燃燒起來了沒有?他們對生活的那團火到底來自體驗、來自理念,還是來自信念?如果是信念,這信念是自己的信念,還是別人的信念?

我經常鼓勵年輕人(包括我自己),從多方面、多角度閱讀知識,甚至政治。老實說,我也在學習認識政治,我相信從政者至少得擁有豐富知識、人文關懷、對生活的要求與體驗等。陳校長在致辭時表示香港可朝政黨政治的方向發展,也可以黨校的形式推行。聽,我又不禁在想,受「黨校訓練」的將是怎麼樣的「黨員」?他們的訓練會否重於表達政治理念與定位,而忽略民生與生活體驗?若受訓「黨員」都傾向中產階級的意識形態,黨員「畢業」後,又會建構出怎麼樣的政治環境與社會民生?

Roundtable這班年輕人願意踏出關懷社會的一步,尤其值得我們珍惜,我更期待他們以身體接觸社會,偶爾放下知識分子的眼光與思考模式,從不同角度審視社會,投入社會,在街頭巷尾前進探索,挑戰自己的身體經驗,那將會是繼續深化研究的重要基石。

《明報》
11-11-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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