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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自主” 作為一種政治正確

早前 inmedia 舉辦了一論討論艷照門的論壇。我沒有出席,只從網上聽了錄音 (是跳聽的) 。談一點感受。

許寶強與其說是討論艷照門,不如說是一次通識示範,介紹一個思考概念:反身性。即通識不單是看齊所有觀點,更要對這些觀點進行社會學反思,視察當中的意義是在怎樣的社會及文化脈絡中產生。知易行難!許寶強的努力教人欣賞。

至於其他講者,觸及較細碎的問題我跳過吧!這裡想討論一個較大的問題:性自主問題。

顧環論壇,性自主大概是論壇講者的一個共通語。(主辦團體找些同質性甚高的嘉賓,以致很難擦出火花) 當中共同敵人是學校、保守教會,要打破的包括男權、性壓抑、道德及神學枷鎖。

難道主張 “性自主” 也不對嗎?

我不是說不對,只是感到空洞。尤其將此訴求跟西方60’s性自主運動作對照。

對照的對象是法國68年的 “五月風暴” 和美國69年的胡士托音樂會。兩個運動的其中一個內容就是 “性解放” 。而兩個運動背後的一個重要思想導師是馬庫色 (Marcuse) ,他的 “愛欲與文明” 和 “單向度的人” 是重要作品。

馬庫色是一名馬克思主義者,但他不是傳統那種主張 “唯物辯証法” 的,而是把辯証法向上提,化作為一種 “意識的辯証” 。其抱負是回歸馬克思青年時代的人文關懷,要讓 “人的解放” 重新添上活力。

馬庫色以弗洛依德說為思想切入。當弗以匱乏作為文明的基礎,人們被迫工作和勞動,從而斷定所有文明都是壓迫性的;馬便反問現代科技的進步難道不是把弗的永恆難題解決了嗎?難道看不到建立 “非壓抑性社會” 的曙光嗎?若壓迫不是來自匱乏,那是甚麼?難道不是整個統治機器那無盡的貪婪,致使人們總是營營苟苟,活於異化的人生?

當弗以原欲 (libido,當中又以性欲為核心) 作為人自由的解說,馬卻以愛欲 (eros)把人重新定義,人的滿足不單是身體的滿足,更是整個情感的升華,當中既包括情欲、性欲的解放,亦包括個人的自我認識,社會關係的重鑄,還有社會制度的一次徹底改革。讓我們從資本主義生產與消費籠牢解放出來。

“性自主”,便成了 “非壓抑性社會” 下 “人的解放” 、 “勞動的解放” 、 “情欲的解放” 三者互為緊扣下的一環。

與 “非壓抑性社會” 相呼應的,是存在主義對存在的深沉叩問。我為何存在?我為何在此?我為何而生?當我們意識到人就是不可思議地被擲入這世界,一切框架、秩序都不過是偶然。如何面對自己?如何面對自己的將來?

當看到評論說女藝人的表情是愉悅的,這就是 “性自主”, “性解放” 。感到空洞,或是昆德拉那不能承受的輕裡的 “媚俗” 。

也許可把此文視為許寶強 “反身性” 思考的延續。雖然今次思考的一個重要對象,是我自己 (在聽錄音的時候,我也代入了這種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