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到首爾, 主要是以 Global Voices Online (GVO) 的地區編輯身份, 參與 Ohmynews 國際民間記者的會議.
Ohmynews 的會議與反 FTA 運動高潮召開, 使很多南韓社運界很不滿, 尤其是其會場位於仁川機場, 若不留心南韓政治的人, 根本沒有可能知道有反 FTA 的示威.
此外, Ohmynews 較早前曾接了政府宣傳 FTA 的廣告, 引起多方批評, 指它保皇, 結果 Ohmynews 又找來了南韓工會 (KCTU)反 FTA 的廣告, 與政府的並排放置, 但又被指責為虛偽, 食兩家茶禮; 連帶 KCTU 亦被批評, 指其不應為 Ohmynews 塗脂抹粉.
我跟媒體運動的朋友 dongwon 說, 放兩個廣告應該比一個好吧, 他則堅持這種做法更不道德. 從商業運作的角度看, 食兩家茶禮本來不應該是問題, 我想他的反應那麼激烈, 是因為 Ohmynews 運動的背景.
其實這次我有點同情 Ohmynews, 其實在 Ohmynews 裡面工作的人, 很多都抱有改革社會的想法, 可是機構的運作與理念又產生張力, 結果兩面不討好.
在市民記者交流的一節, Ohmynews 組織者所選擇的兩個記者代表都充滿政治色彩, 一個是 Lee jung-hee, 一個參與教育改革的老師, 很積極報導美軍於南韓的暴力和反FTA農民的生計問題; 另一位是 Song sung-young, 是一個放棄城市生活的農民, 很積極參與反 FTA的運動, 而這次在 Ohmynews 的會場內, 到處找人訪問對 FTA 的看法.
在本地社運圈子裡, Ohmynews 被視為不夠進步, 親政府和商業化; 可是一眾老外, 卻覺得 Ohmynews 太政治化, GVO 創辦人之一Ethan Zuckerman 就說, 沒有想過 Ohmynews 與 Independent media center (IMC) 會那麼像. 我很驚訝問, 有什麼地方像呢? 整個運作都不一樣, 他認為兩者都有強烈的政治取態.
事緣, Song Sung-young 訪問 Ethan 有關 FTA 的看法, Ethan 在不知道其背景下, 說自由貿易對社會發展是好事, 結果 Song 忍不住自己心理不快說: 你的樣子很像 Michael Moore(華氏911的導演), 可是你的想法一點不像, 我很失望! 搞到 Ethan 很尷尬. 整個會議使他很不自在, 覺得南韓人很反美, 說笑不知道走在街上會否給人打.
Perrier Joo 也給 Song 訪問了, Joo 是 Ohmynews 於巴黎的市民記者, 是一個韓籍法國人, 之前做過經濟官員, 曾參與過 WTO 的早期預備談判. 其實他很清楚 WTO 等組織的古惑招數, 如法國芝士, 就被美國以細菌為理由而排除於WTO自由貿易的框架之內, 當年法國曾爭取南韓支持(因為南韓的kimchi亦有細菌), 但當南韓官員欲舉手支持時, 美方官員卻私底下問南韓那邊 "你們是否記者每年南韓出口美國車輛的貿易總值?" 結果南韓投了棄權票, 而法國芝士的出口亦失去了市場規模效應的作用, 價格相對其他地方的芝士都要貴. 儘管如此, Joo在訪問時, 還對自由貿易贊口不絶, 令到 Song 很不滿意.
後來 Perrier 跟 Song 和解了, 安慰他說, 明白農民的苦況, 並主動介紹我給 Song 做訪問(這個Perrier真古惑), Song 對我的答案當然很滿意, 而且驚訝我竟然跑到首爾參加反FTA示威. 但 Ethan 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新聞變得那麼政治化. 其實從我的眼裡看 GVO 也是一個很政治的計畫, 它刻意地不包含美國本土的 blog, 希望呈現和包納非西方的 blogsphere (很多極右白人發 hate mail 給 GVO, 質疑這個 Globe 怎麼沒有美國份); 而南韓那邊的東西二元對立則傷了這位善良白人的心.
從本地與國外市民記者的差異, 可看到另類媒體政治所面對的問題. 本地市民記者參與本地另外類體的動力, 主要來自於對社會問題的關注, 並希望別人也能關注, 此外, 是一些小小的金錢補貼(上頭條的有15塊美金, 和讀者的小額付款). 至於國際的市民記者, 對於貧窮國家來說, 金錢補貼是很大的動力; 其他的則為認識國外朋友, 英語練習(有編輯改英文)和免費國外交流機會(每年一次的大會). 因為缺乏一個共同的語境, 國外市民記者所寫的文章, 很多都沒有清楚的對話對象和對話主題, 無法形成對話和討論. 搞了一年多國際市民記者, 從文章的質量看, Ohmynews 的國際版可說頗為失敗, 而以7-11式的專營方法組織, 是 Ohmynews 下一個主要的實驗. (待續)
首爾反 FTA 堵路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