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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權與開天窗

第四權與開天窗

傳媒作為社會的第四權,有責任報導社會的不平等的事情和當權者不為人知的陰暗面。在三權之內的人,他們手執大權,熟識政府的運作和法律的漏洞。政府中人深諳不同部門運作的模式,很自然便會知道當中的灰色地帶和箇中的關係。這些官員每天都要面對各式各樣的誘惑,且手執公權力,定力稍遜便會墮入不歸路,永不翻身,社會亦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所以,傳媒作為第四權,調查報道公職人員失德和私相授受的行徑,繼而將這些劣行公諸香港,市民才能夠知道政府的黑箱作業。否則,市民是無任何途徑得知自己政府官員的行徑,這個城市的公權力只會愈趨墮落。第四權,是公眾制衡公權力最有效的工具,負責揭露社會權貴的不義之事。

所以,傳媒在社會中所扮演的角巴十分重要,能夠確保社會的資訊流通性和透明度。記者,由是被賦予了神聖的職責:「採訪事情的全部真相」,把社會上最真實一面呈現在公眾眼前,不帶任何立場;編輯,也被委任一個重要的責任:「把記者的繕稿如實地刊登出來」。記者所繕寫的新聞稿,不論題材有多敏感,只要有足夠的證據和事實支持,就必須如實刊登,不能改動記者所寫的內容。記者必須採訪事實的全部;編輯必須把事實的全部如實刊登出來,不能加以干預;報刊高層要尊重編輯的決定,不可加以干預。這些,就是編採自主、新聞自由,使香港成為世上數一數二的擁有高度資訊流通的城市。

可是,自1997以後,香港報刊第四權的監察力不斷的下降,新聞工作者的編採自由自主程度急速下降,報章的高層開始干預新聞題材的選訂,害怕得罪共產黨,便進行極之明顯突兀的自我審查,封鎖一切針對共產黨的負面報道。記者選取報導的新聞題材開始有限制,絕對不利於整個社會的資訊流通。社會的聲音逐漸會變得單元,變成盡是歌功頌德的聲音,批訐的聲音全被打壓下去。傳媒作為第四權的監察力,很快就消失殆盡。

香港報刊的高層,為求媚共,不斷的干預報章的報道,調整報刊的立場。有良知的新聞工作者,努力的頂着高層壓力,守護他們的使命和理念,把公眾應該知道的事情如實報導出來。高層眼見未能控制自己聘請的員工,遙控自己投資的報刊所報導的新聞路線,便向那些「不聽指示」的高級編採「開刀」,利用自己作為老闆的灌力,即時辭退以儆效尤,叫他們旗下的記者編輯們要「乖乖聽話」,跟從高層旨意。所以,近年不同的傳媒,尤其是紙媒,都出現了「寒蟬效應」:在一輪的更換高級編採人員,或是更換一些年資較老的記者後,媒體報導的風格出現了微妙的變化。結果,傳媒的立場愈來愈保守,捍衞新聞自由的員工一個接一個的離開,留下的只是聽從指令的從業員。最後,當香港人發覺連最後一個敢說真話的記者編輯都被無理辭退,他們才會驚覺言論和新聞自由被踐踏得幾近消失,才懂得要捍衞香港十分重視的核心價值。傳媒人用筆桿向報章高層抗議,發炮口誅筆伐;有些專欄作家在報章開天窗,作出最嚴厲的抗議。可是,香港人在此時才懂得抗爭和守護香港的核心價值已經太遲。傳媒高層染紅和側重中共的程度,已經超出我們的想像。專欄作家在某報章上批評其高層的處理手法和其政治決定,便被強行加上「編者按」;有些則選擇在其報章上的專欄開天窗抗議,更差點被高層封窗。在此時刻,香港人已經可以知道傳媒的染紅程度已經十分嚴重,高度自我審查,封鎖一切違背共產黨指示的意見和消息。

開天窗,在香港已經變成一件很難達成的事。抗爭的空間,在主權移交過後,已經明顯地收窄。過去的我們,任由中共將新聞自由收窄,以為一切都只是假象,明天睜開眼睛一切便會回復原狀。事實卻是,傳媒的第四權早已被閹割,傳媒集團高層不是向中共獻媚,就是傳媒集團被紅色資本收購。在紅色資本或是親共人士領導下,報刊只會變成一份只懂得歌功頌德的黨報。當香港只剩下一群只會事奉共產黨的中共喉舌,敢真正為民發聲,充當第四權監察政權的人,還剩下多少?

在現在的香港,若果還依靠傳統報章監察政權,也許已是癡人說夢。我們可以依靠的,也許只剩下自己。第四權的功能,也許已落在公民身上。天窗,也許已由報刊,轉移至網絡上。傳媒,剩下的功能也許只是娛樂我們而已。

作者:阿恩,自由文字工作者
90後教育工作者看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