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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運妹妹(二)

學運妹妹(二)

昨晚,看到學運妹妹黃子悅寫的文章,又滿心感動的想要寫寫這位學運妹妹。

「旺角清場那晚,我很想哭,但努力忍住了。金鐘清場也是,真的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就像看着自己的家被拆毀、就像這個月來的回憶,一直以來的快樂和傷痛,都被 抹去。佔領時並不為意,佔領過後才驚覺一切都回不去了。但我從不在佔領現場哭。因為我要堅強,愈面對這些事,我們愈要堅強面對。生於亂世,有種責任。」《佔領過後──絕食學生的自白

我是個眼淺的人,讀著她那句「但是我從不在佔領現場哭,因為我要堅強,愈面對這些事,我們愈要堅強面對」,我卻是真的流淚了⋯⋯

五位絕食同學之中,以她的年紀最小,只有十七歲,是唯一的中學生; 還是中六學生。文憑試一試定生死,我們也知道副學士、文憑等等並非同學最期望的出路,大學學額一席難求,在這關鍵時刻,我們這個病態的城市卻逼得一個中六的小女生留宿佔領區、要戴上頭盔眼罩站在警察前面、在十一度的寒冷氣温下絕食118小時⋯⋯

黃子悅個子瘦瘦小小,看上去弱不禁風,是三位絕食者個子最小的一個;站在黃之鋒、盧彥慧中間,由於身高關係,更突顯出她的嬌小;又因為知道她是中學生,更加覺得她「小」。絕食宣言是由王子悅讀出的,她的聲音清脆,說話擲地有聲,語氣堅定。整個畫面異常諷刺,一個嬌小的中學生,站在大台上發表著如此堅定的宣言:「我們的未來,我們會奪回來!」

絕食的翌日,一大早就得知王子晚上就出現嘔吐,需要服用藥物。清楚記得看到消息時,我正在地鐵月台等車,有一下我的雙眼泛紅,為什麼我們的社會要逼年青人走到這一步?當天上班心不在焉,即使轉堂的空檔,還是要檢查FB上的新消息,這或許是我在金鐘清場當天之外,最不專業上課的一天了。

下班後到絕食區遇上兩位女同學,當時主要是Isabella和我對話,其實甚致我問:「可唔可以攬攬你地呀?」,也是Isabella答應的。王子似乎沒想過會有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吧,可能我嚇著她也說不定。(都說佔領區多怪姐姐和怪叔叔的說⋯⋯)

當Isabella和之鋒因為身體狀況停止絕食,王子仍然堅持。有一次遇上她學校的老師、同學探望她。在命運自主台前面,王子座在輪椅上,老師、同學圍著她禱告,畫面雖然哀傷,卻很美麗⋯⋯

絕食118個小時之後,王子的身體無法支持下去了,需要送往醫院。當晚,我又正好在大台附近聽著這個消息。擔心的情況還是出現了。

王子出院當天,我剛好又在絕食區寫完留言冊,見到她已經回復活潑的生氣,在附近和朋友們聊天、合照。看到再次充滿生命力的小女孩,心中感到安慰,或許因為年輕,復原得快,也沒有了絕食後期那種虛弱的感覺。

這一次我走上前去,送上慰問卡和維他命,跟她說了句多謝。這一次,我沒有問她能否攬攬了,因為我記得她似乎不習慣。(王子妹妹,遇到這種怪姐姐,你不想答應,又覺得say no太傷人的話,也要直接說「我不習慣」,直接拒絕呀!)

之後,看到她在FB說生病了,因為沒有聽醫生的話,醫生要她休息,她偏偏一出院就去金鐘,第二天就去上學。她的意志力是如此的頑強!

在這一個小小的軀殼裡,竟然蘊藏了如此強大的意志力,直叫成年人自愧不如!

王子,多謝你。你用你小小的身軀教會了我們,堅持是就是堅守到最後一刻!堅強就是越困難越要堅強,而你甚致不讓自己在困難中哭泣⋯⋯

後記:

在《思潮起動》中已聽王子分享過她的生日是9月27日;去年的9月26日她衝進了公民廣場,在公民廣場聽著大家為她唱生日歌。十七歲這個生日,對她來說畢生難忘⋯⋯

而我,生日在9月29日,9月28日警方施放催淚彈,我確定我有學生在場,特別是讀nursing的都自發過去救護站協助,我整晚在FB留意著他們的情況⋯⋯

有學生說他退到演藝,醫療隊叫所有學生(他是護士學生)先走,他才離開。

有一個,在回家途中whatsapp告訴我正在回家,叫我放心(其實看到訊息時,又不爭你的流淚了);

但他知道還有一個同學沒有離開,叫我試著聯絡這位同學⋯⋯

去年9月29日是星期一,回到學校同學們跟我說「生日快樂」,我都回覆「謝謝,但今天真的快樂不起來⋯⋯」我也在2014年過了一個難忘的生日⋯⋯

但願,在風雨過後,將來,每一年生日,我們都可以跟下一代說,在2014年,有一群勇敢的學生走到街上,感動了許多熱心的香港人,成就了一場雨傘運動,成就了後來的真普選~

同學們,香港人,加油!

圖:破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