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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合「本土」與「左翼」,對抗「資本」與「國家霸權」

2012年2月4日城市大學舉行《港人身份及香港主體性論壇》, 以下是我當日的台下發言 (經過整埋和補充),其實主要是之前與其他人討論的成果 (特別鳴謝 孔誥烽, Denny To, 蕭裕均 及 麥當勞):

1. 基層市民胼手胝足, 漸漸養成「節約自然和社會資源」、鄙視「不勞而獲和吞食集體勞動成果的人」的生存心態。

近年透過「自由行」、投資移民、專才計劃、雙非生子和單程證等方式,大陸人和其後代近乎不受限制地不斷湧入香港。他們部份人的行為、習慣和態度,滋擾本地風俗民生,成為本地人的話柄。

保守本土力量挪用「蝗蟲」這個情緒字詞或有關的想像,用來搧動對所有大陸人的仇恨。

香港的部份激進左翼人士,把批判的焦點放在近年在網上或報章傳媒流行的蝗蟲論。種族歧視和族群仇恨必須堅決反對,但若左翼忽略本地基層的生存心態和不公平的感覺、疏離本地基層常理世界,有可能拱手把意識形態戰場相讓,讓保守本土勢力奪取本地市民社會的領導權。

說到底,語言的意義在於它的使用脈絡;你禁止他們使用這個蝗蟲標籤,他們照舊會說老鼠或寄生蟲什麼的。把焦點放在什麼蝗蟲想像, 捉錯用神。

民粹勢力在社會經濟危機時引導本土意識走向族群歧視的方向,早年的例子,包括所謂「綜援養懶人」的道德恐慌,以女性為主的單親家庭成為代罪羔羊; 近年則是關於外傭居留權的爭論,移住傭工被視為純粹生產機器,在在投射出狹隘的本位主義和種族/階級歧視;現時則是搧動對所有大陸人的仇恨,牽連單非家庭和新移民。

2. 事實上,在近年進入香港的大陸人口當中,有人不用在香港居住, 但可炒賣香港樓宇; 有人不用在香港居住, 可投票種票。 兩者都可滅絕本土; 因為他們不用承擔自己行為的後果。若說什麼「蝗蟲」行為,這些小數害群之馬才配稱「蝗蟲」。

當然,若以「不勞而獲和吞食集體勞動成果的人」去界定「蝗蟲」,本地那班吸盡基層的血汗錢、吞噬社會財富的地產商,和透過官商勾結刮取民脂民膏、吃得肚滿腸肥的大財團 (及依附這些權貴階級的專業人士),才是蝗蟲之王

3. 本港部份左翼人士不願去觸碰「公民權」的核心課題: 一個本港各階層各黨派均正熱烈討論和積極介入的話題。但我認為,不敢提合理的公民權政策, 就給保守本土勢力贏盡市民社會的意識形態戰場。

我認同雙非子女有潛質成為香港未來的生力軍, 支持雙非子女和其主要照顧者有條件地在本港逗留,但條件是居港七年、接受本地教育 (基礎教育和成人教育)和有正當學業/工作,之後才可申請居港權,但本港公民或其家庭成員有權優先享用公共服務 (緊急個案、有龐大界外效益或基於恩恤原則等情況下例外)。這是從「居港年期」和「家庭團聚權」定義本港公民權和居港權的嘗試,同時適用於是回流港人、雙非子女、新來港人士、外傭、八十後和八十歲後。

故此,單非是港人家庭, 不限制; 移住傭工若住滿七年以香港為家, 不限制; 但不通常居港者要再住幾年才可投票。

亦要改革充滿歧視和遭受嚴重濫用的丁屋政策。

4. 我認為應該嘗試揉合「本土」和「左翼」兩者──統治階級最害怕這兩者的結合,因為這將是一個基進的、革命性的結合。故此,若能引導本土走向族群歧視、若能滲透監控左翼確保其遠離本土,合乎統治階級的利益也。我呼籲進行整合「本土」和「左翼」的工作,回應現時社會保守勢力抬頭下對社會分析和社運目標/策 略的迫切需要。

資本流動高度蠶食本土文化,「自由行」又促進資本累積,可見資本可能是「自由行」的最大得益者。但殖民化同時可透過不受控制的外來人口湧入 (自由行、人口政策......)、有系統的種票 (特別是發動有居留/投票權但非常住當地的人口)、國民教育、語文教育、高鐵、宜居灣......等國家權力的行駛進行──這也是今天部份論者恐慌香港本土淍零的主要原因,除非「國家」像「左翼決定論者」的理解一樣, 完全沒有相對自主性,純粹可約化為資本的工具。這肯定是錯誤的,起碼這不是我所認識的中國/香港。

若左翼的針對目標自限為「資本」(無論是本地還是跨國資本),面對「市民 - 抵抗 - 國家霸權日益矮化/磨滅本土獨特文化/價值/身份」時,恐怕只能失語,啞口無言。有些左翼朋友經常說:「中港人民是一家」, 我最擔心的是,這種左翼迷失只會無視、甚至助長中共以民族主義之名對藏彊港澳(台)的殖民壓迫,也就是我之前所謂的「不自覺的大漢沙文主義」。

因此,進步左翼人士和本土力量的共同針對目標,應該同時包括資本和國家霸權。

較完整的分析見:

歡迎新舊移民、反對官商勾結、反對殖民壓迫、建立自主香港

相關文章 (特別鳴謝 孔誥烽, Denny To, 蕭裕均 及 麥當勞)::
1. 蕭裕均:「進步本土左翼」,可能嗎?《每月評論》及下面的討論。
2. Denny: 編輯室週記:本土論戰與蝗蟲想像及下面的討論。
3. 孔誥烽:政改爭論退場 本土大戰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