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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俊基:特權的源頭在哪?

友人問起,對政改有甚麼看法。我說我不會支持任何沒有保證功能組別消失的方案。友人也就附和,憑甚麼有些人可以有二千票,而我們就只得一票?就在我驚嘆他對數字的執著時,他接著說:「我們切須打倒功能組別,消滅這些特權階級。」我聽到這裡,禁不住眉頭一皺:特權階級,是取消功能組別就能打倒的嗎?

大概是因為形勢的關係,大部份關於功能組別的論述,均將注意力放在功能組別本身的不可理喻,將它說成特權的標籤。而具體的政治抗爭,亦以打倒功能組別為依歸。就策略而言,這也許是合理的。但如果我們相信,一場社會運動必須有願景,以及基本的社會分析,一眾「特權論」則未免單薄。尤其當中「打倒功能組別=我們就會有一個好制度」的暗示更是相當危險。

功能組別只是特權的延伸

功能組別的存在,是政府拉攏商家以及專業人士的方法。透過分配政治權力與少數特權階級,利用他們巨大的影響力,從而可以違逆民意而有效管治。重點是先有特權階級,然後才有功能組別。換句話說,功能組別只是特權的延伸,而非特權本身。商家和專業人士是否特權階級,不是由有否功能組別來決定,而是由他們那不平等的,比普通市民更為鉅大的政經影響力來界定。無論有否功能組別,張宇人還是張宇人,李嘉誠還是李嘉誠。他們要反對一些東西,是不用遊行的——他們可以自己擲個幾百萬來作宣傳,或是利用他們的人際網絡去影響政府,電視還是會去訪問他們的看法。取消功能組別,他們的特權或許只是受到削弱,甚至只是沒有顯得那麼赤裸——但他們終究還是和我們不一樣的特權階級。

特權階級不一定需要功能組別

有人大概會以為我以上的說法太悲觀,認為取消了功能組別就算得上是健全的政體——但如果我們考察一下世界各地的民主政府,就會發現特權階級對政治的操控並不一定需要甚麼功能組別。看看英國,說要滅赤,於是就要削減公共開支,這對民眾來說是切膚之痛,但還是可以付之實行——為甚麼滅赤要拿民眾開刀而非有錢人呢?因為要「維持競爭力」,因為要避免「信貨評級下降」,避免「資金外流」——說到底還不是以自己的經濟力量威脅民眾?在美國,明明是投資銀行不斷作那些毫無社會建樹的金融投機,結果引火自焚,但結果卻要求美國政府注資七千億美金——也就是拿民眾的血汗錢——避免破產。為了大局也就算了,但為甚麼連監督一下資金的流向也不可以?於是他們拿了錢以後就大派花紅。為甚麼民選的國會會通過這樣的方案?沒有辦法,因為無論是那一個黨,還是需要財團資金支持其選舉工程的。

資本主義才是問題根源

筆者不是要潑冷水,也不是覺得取消功能組別毫無作用。筆者要指出的,是我們在局部策略上可以集中功撃功能組別,但整體圖像上不應只停留在反對功能組別,純然高舉代議民主的想像。我們要認清問題的根源——究竟是甚麼東西造就了特權階級?是甚麼制度做成嚴重的經濟不平等?只要我們問到這裡,就無法不打開那潘朵拉的盒子——一直被受讚頌的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制度,才是問題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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