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運

週一 2023-03-20 獨媒報導

【立場案】控方指林紹桐是鍾沛權「副手」二人休假時間不重疊鍾沛權：審批重要內容只由總編輯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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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媒報導】《立場新聞》母公司、前總編輯鍾沛權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被控「串謀發布煽動刊物」罪，今（20日）於區域法院踏入審訊第43天。控方展示《立場》員工休假表，指鍾沛權和林紹桐的休假時間不會重疊，反映林「直情係你副手」。鍾形容林「係我最信任嘅同事」，後來亦找他擔任副總編輯，但林並沒有參與審批博客文章和專題文章，而且鍾休假時亦非由林審批港聞文章。鍾又指，在重要內容的審批上不存在控方所講的「副手」，因為此工作只可以由總編輯負責。

警察到場拉封鎖線距離主控官車輛10米之外

下午散庭後，法院外警力明顯增強，3名軍裝警察駐守於停車場出入口外。記者於法院大樓地下停車場採訪期間，約6名身穿「警察」字樣背心的便衣警察到場，並拉起橙色封鎖線，稱需要「搬證物」，要求記者在封鎖線外拍攝。警方又檢查記者的記者證和身份證。

署理高級助理刑事檢控專員伍淑娟及署理高級檢控官徐倩姿最終登上的車輛距離封鎖線達10米之外。《明報》記者上週五於拍攝期間遭案件主管小隊其中一名警察兩度撞開及辱罵「影乜X嘢」，今日則不見該警察現身法庭。

鍾：2021年下半年起授權林紹桐簽署支票

控方就《立場新聞》運作提問。伍淑娟指，據離境記錄顯示，董事之一蔡東豪於2019年11月17日離開香港，此後沒有再入境。鍾沛權供稱，蔡東豪由於家庭原因，所以長期不在香港，過去亦基本上不參與《立場》運作。隨另一董事余家輝辭任，只剩下鍾一人擔任支票簽署人，但他預料自己有可能被捕、被扣押，或個人原因而不能執行《立場》行政工作，所以於2021年下半年起授權林紹桐加入作為簽署人之一。

伍淑娟問鍾，為何不找負責日常行政的同事 Linda 擔任支票簽署員。鍾表示曾與林紹桐長時間工作，理解林的價值觀以及他對行政安排較了解，所以認為林比 Linda 更加適合。另外，鍾亦指隨著《蘋果日報》高層被捕，其太太陳沛敏被起訴和還柙，他盤算自己同樣有機會被捕，或基於個人原因而不能執行總編輯的工作，而他需要找一個人接手，除了是有能力和有經驗的新聞工作者之外，也能夠在「咁嘅時勢下」接手「有風險」的工作，並可承受巨大壓力，最終決定找林紹桐接手。鍾亦透露曾物色「街外人」，但不成功，惟在控方追問下，鍾多番表示「我唔可以講名」。

控方指林紹桐是鍾沛權「副手」、「比坐堂更高一個層次」

關於林紹桐在《立場新聞》的角色，鍾沛權指林紹桐主要負責調查報導、數據新聞、互動專頁和審批法庭報導。伍淑娟展示《立場》的內部架構圖及報稅表，顯示林紹桐為「副主管」，而劉仁顯為美術組主管，林彥邦和陳朗昇為港聞組主管。伍指林紹桐「直情係副手」，其角色與負責審核文章的「坐堂」不同。鍾不同意控方如此形容。

伍淑娟又展示休假表，指鍾沛權和林紹桐的休假時間不會重疊，反映「佢（林）直情係你副手，你唔喺度時佢一定要喺度」，甚至「比坐堂更高一個層次」。鍾則指，在某些工作範疇上可以同意，但是當他休假時，港聞組的「坐堂」會自行審批文章，不需要由林紹桐負責「拍板」。鍾又形容，林「係我最信任嘅同事」，這亦解釋了為何他選擇林擔任副總編輯，但林並沒有參與審批博客文章和專題文章，而且鍾休假時並非由林審批港聞文章。

不過伍質疑鍾所述的安排「非常混亂、非常不合理、不是真實的」。鍾不同意，亦否認是「隨意」找資深同事審批文章。

鍾沛權：重要內容審批只可由總編負責

伍淑娟引述鍾早前作供指港聞競爭激烈，需做到「快狠準」，因此指出當鍾休假期間，需要有人代替他做決策。鍾則指，當他休假或不在時，同事在港聞以外的範疇上遇到緊急但需要做決定的時候，而林紹桐當值的話，便會由他負責。

在控方盤問下，鍾指林會負責緊急事項例如搜查令，此外亦會編排更表和安排冷氣機維修。惟伍質疑編排更表和冷氣機維修屬行政工作，不需由副手來負責。鍾則指《立場》為小型機構，在沒有行政總裁的情況下，始終都要有人負責，而且這些行政工作「都唔惹小」，例如冷氣維修牽涉與業主多次溝通。鍾重申，在重要內容的審批上不存在控方所講的「副手」，因為此工作只可以由總編輯負責。

伍質疑「有咩理由搵個副手做呢啲行政工作」，堅稱「副手」會幫鍾審批內容及「拍板」。鍾不同意。伍稱鍾將「把關工作」交給數名「坐堂」是不合理。旁聽人士聽罷發笑，伍一度轉身面向公眾席，指：「依家進行緊審訊，請你哋唔好發出聲音干擾審訊。」

伍續指，在當時社會環境，若果將「把關工作」交給「坐堂」的話，「好容易中陷阱嗰喎？」鍾表示知道，但他們一直認為自己的工作屬履行傳媒職責，不認為有問題或值得被針對。伍追問：「咁唔係應該搵個最終把關人嚟拍板？」

伍指出：「喺咁嘅環境下，更加一定要搵個把關人」，讓他在鍾不是當值的情況下核實文章。鍾不同意，尤其在2020年之後，若然同事感覺到有風險，但未能作出決定時，「反而更加要搵我嚟拍板。」

《立場新聞》前總編輯鍾沛權（左）、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右）

控方：林紹桐發言代表《立場》、欲推動讀者參與運動

伍引述2019年12月14日的「網絡媒體高峰會」，林紹桐以《立場》副總編輯身份出席，在會上稱：「唯有覺得大家愈接近依種事實，又或者只能夠更理解場運動本身，或者參與運動本身嘅人諗乜嘢，從而有一個共同基礎去討論評價，甚至乎參與呢場運動。」伍問鍾事前有否與林商討上述發言。鍾稱印象中沒有與林商討過發言內容。伍指出：「就因為你信得過佢，佢講嘅嘢可以代表到《立場》。」鍾回應，對於同事出席活動所作的發言一向不會過問。

伍指出，林紹桐該段發言承認了《立場》目的是「推動讀者參與呢場運動」，「將《立場》嘅立場講出嚟。」不過鍾不認同控方對該段發言的理解，並指不論讀者如何理解反修例運動也好，《立場》都可提供資訊，作為討論的基礎，以及讓讀者自行作決定。

鍾沛權：「時代呼聲」意思不只政治運動

伍淑娟展示《蘋果日報》專訪鍾沛權的文章〈【蘋果25】《立場》總編輯鍾沛權：言論自由空間體現在《蘋果》存活〉，鍾提及：「我哋想設立一個100%自由嘅輿論平台，都希望可以透過新聞工作去記錄依個時代呼聲。如果受到打壓，用咩形式去持續做到，我哋要去諗。」伍問鍾「時代呼聲」是否意指反修例運動。鍾不同意，他認為不單單關於一場政治運動，也可以包含很多東西，例如在文化上可以理解為新的創作形式，而這些電影、文學、舞蹈等創作可反映時代，以及一個社群的集體感情和追求。鍾指《立場》過往亦報導過新晉年輕建築師、音樂團體如 MIRROR，以及民間歷史研究團隊，反映流行文化的新變化和香港人對本土歷史的發掘等。

不過伍指媒體報導上述範疇並不會受到打壓。鍾表示自己在專訪中的意思並不是指報導「時代呼聲」會受到打壓，按字面可理解到希望能透過輿論平台和新聞工作去記錄時代呼聲，而「打壓」是指整體上媒體遭受的打壓，又指當初的擔憂成真。

專訪中鍾被問到《立場》是否有「Plan B」，伍亦問鍾「Plan B」是什麼。鍾透露曾考慮把伺服器搬離香港，甚至將整個《立場》的辦公地方遷離香港。

控方證據顯示，《立場》於2020年8月起停止透過 UDomain 註冊域名，並於同年9月改向 Google 申請雲端伺服器，伍問鍾此做法是否「Plan B」。鍾則表示，印象中轉用 Google 是基於價錢優惠和服務條件的考慮，反而對避險沒有太大作用，因被針對與否，與伺服器的位置關係不大。

控方質疑13歲記者不應逗留示威現場

鍾在專訪中另提及《深學媒體》13歲記者在採訪期間被警方帶走調查。伍指，鍾理應知道當日是2020年5月10日，場面混亂，有防暴警員在場驅散，然而鍾卻未有在專訪中提及記者的年齡，僅稱：「無論係唔係記者，都有依個權力。」鍾則指無法判斷當時情況有多混亂，以及該記者是否在警方展開驅散後被捕，他在專訪中只是談及原則性的意見，若果一個記者沒有阻礙警方執勤，只在一旁觀察，「有冇需要被帶走呢？」

伍反駁，警方在現場驅散期間，可能施放胡椒噴霧，可能導致「13歲細路仔」受傷，加上不知道他有否干擾警方執法或參與非法集結，「啫係你覺得佢都可以逗留在現場？」鍾回應，在此情況下警察更加需要顧及非示威者的安全，以及方便記者做記錄，能否降低危險程度在於警察自己。

控方：13歲讀者難辨文章內容真偽鍾沛權：多元言論環境可找到更多資訊

鍾早前作供時表示相信人是獨立個體、有理性和自主去作出決定，不應由當權者代為禁制或篩選某些言論或思想。伍指出《立場》讀者群中也有年僅13歲的人，質疑：「佢會判斷文章內容真偽，佢係睇得（涉案文章）嘅？」鍾回應，如果13歲讀者想看涉案文章的話，會視他為對議題有興趣的人，若果言論環境多元，他自然可以找到更多資訊去補充對議題的好奇和關注。

控方問《立場》索取法律意見辯方憂涉法律專業保密權範圍

控方另問及《立場》曾就《國安法》尋求法律意見，鍾表示非因特定事件而驅使他尋求法律意見，而提供意見的事務律師是相熟及沒有收取費用，當時與數個「坐堂」一同於辦公室會見律師。

當伍觸及法律意見的內容時，辯方資深大律師余若薇站起身並指「我一直都沒有反對提問」，但控方的問題「愈來愈深入，我就比較關注」，要求劃一條界線，否則「一問一答，律師問乜，你又講乜」，「似乎踩咗入去法律專業應該保守秘密呢樣嘢。」

伍淑娟則指問題原意是想知道鍾沛權對《國安法》的理解，不認為「朋友交流」是屬於法律專業保密權的範圍。

余若薇反駁指，對於「唔收費就唔係法律意見」的說法，「我係非常反對」，又指索取法律意見不一定需要關乎某案件，沒有收費也不代表不是「法律意見」。

法官郭偉健問：「如果係問佢對於《國安法》的理解呢？」余若薇則表示可以。法官又指收費與否亦關乎法律意見的質素。余若薇聽罷即說：「對於呢點都好有保留」，有時候律師不收費反而更加用心提供意見，亦有律師認為不論收費與否，皆認為當事人有需要獲得專業法律意見。

伍淑娟一度更改問題，問鍾當時向律師查問哪些問題，舉例「《國安法》捉啲咩人」。惟余若薇指此提問方式「問緊同一樣嘢」，同樣墮入法律專業保密權的範圍。法官則著控方「明天返嚟再諗吓點問啦」，遂押後至明日續審。

案件由國安法指定法官郭偉健處理，控方代表為署理高級助理刑事檢控專員伍淑娟及署理高級檢控官徐倩姿，辯方代表為資深大律師余若薇及大律師黃卉儀。

被告依次為 Best Pencil (Hong Kong) Limited、《立場》前總編輯鍾沛權（53歲）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35歲），他們被控一項串謀發布及/或複製煽動刊物罪，指他們於2020年7月7日至2021年12月29日在香港，一同串謀和與其他人串謀發布及/或複製煽動刊物，即具以下意圖的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