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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式不合作運動芻議

【原載自 2009 年 2 月 2 日《李銳華 。 啓文 。 雜思》】 (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 3.0 US License )

到此時此刻, 大家應該看得很清楚。 在香港有著既得利益的保守派人士, 以曾蔭權政府作馬前卒, 以北京政府為後盾, 是不會主動把民主賦予给香港人的。 但另一方面, 我們又清楚的看到, 香港的各種社會矛盾, 大部份的最後死結都是纒在香港的崎形假民主制度之上。

這時, 我們可以做的, 有兩條路。 一是繼續死忍, 並祈求上天, 香港的社會矛盾, 不會來一個總爆發, 以社會暴動, 人命傷亡為代價, 來促成下一個社會改革的契機。 另一條路, 就是主動出擊, 在總爆發來臨前, 以理性、和平但更堅定的手法來爭取民主, 使香港有一個更合理的機制來疏導社會上的利益衝突。

堅定, 不代表暴力抗爭。 它可以是和平、理性的。 印度聖雄甘地的不合作運動, 和美國民權領袖馬丁路德金的民權運動, 可以作為借鏡。

筆者提議的, 是由泛民主派議員主動為政改定下時間表, 如果保守派繼續採用拖字訣, 泛民的籌碼, 是全體泛民立法會議員辭職(總辭), 作為對保守派拖延政策的最強烈抗議, 並引起國際社會的關注。

總辭後的泛民議員, 不是從此退出江湖;相反, 是組成「香港人議會」, 以影子立法會和影子政府的身份繼續為民主和公義與保守派人士抗爭。 這將會是香港民主團隊的延安時期, 也是香港民主團隊的 Valley Forge (按:美國獨立戰爭時期, 華盛頓帶領軍隊退守 Valley Forge, 渡過冬天, 重新嚴格訓練部隊, 奠定日後打敗英國人的基礎)。

到下一屆立法會選舉, 泛民議員依樣參選, 他們參選時的選舉履歷,將會包括了他們在「香港人議會」時的工作政績, 而選民也以選票來表達他們是否肯定(或否定)這批「以總辭來抗爭, 以影子政府監督政府」的「香港人議會」議員。 當選後, 泛民議員將會再用總辭來作為籌碼, 再次要求保守派人士和政府落實民主, 如是者直到爭取到真正的民主為止(*)。

換言之,泛民是以相對公平的香港選舉制度,來接受選民的授權;但以總辭,來拒絕合作於不公平的、被「分組投票」和「功能組別」兩大金剛箍廢了武功的立法會議;也拒絕合作於小圈子式的市長(特首)選舉。此為之香港式的不合作運動!

(* 不要相信保守派人士和政府的承諾, 以為 2017/2020 真的會有真正民主。 筆者估計, 到時, 保守派人士又會想出各種「妙計」, 比如一個極高門檻的提名程序之類, 來箝制真正的民主。 大家可不要忘記立法會議「分組投票」機制的沉痛教訓啊!)

「香港人議會」由香港人捐款資助成立。 筆者估計, 香港有堅定的核心民主派三萬到五萬人(就是這群人, 1989 年時在八號風球下, 也去維園支援北京學運的。 也是他們, 廿年來從不間斷的每年出席六四燭光晚會)。 而支持民主派的至少有五十萬人(就是這群人, 在 2003 年七一上街, 把董建華和葉劉諔儀拉下台)。 再加上外圍同情民主派的二百多萬人(就是這群人,在多次立法會選舉中把票投給泛民主派的參選人)。 以這樣的基礎, 要每月籌措約五百萬港元以上的經費, 支援總辭後的民主團隊的議員和職員們繼續全職參與「香港人議會」的工作, 這雖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郤是有可能實現的。

曾經有國際象棋大師說過一句名言:「威脅有時比實際運用更有效」。 筆者在此提出的, 也不是泛民議員現在就立即全體總辭;相反,是要泛民以總辭作為皇牌, 增加談判的實力。 事實上, 除了這一張牌, 筆者也想不到泛民還有那張牌可以打了。

爭取社會的變革和進步, 從來都是要有犧牲的。 以前的仁人志士, 要拋頭顱, 洒熱血。 今天的香港, 已經是以中產人士為主的理性型社會, 我們大概不需要像過往的革命先烈那般捨身成仁, 殺身取義了; 但是, 某種程度的犧牲, 看來還是不可避免的。 泛民議員, 若以全體總辭為談判籌碼, 要有一定的政治勇氣; 而香港爭取民主運動的市民, 若要長期承擔「香港人議會」的運作經費, 也會考驗他們的決心。 但沒有勇氣和決心, 民主制度不會自動從天上跌下來。

我們準備好了嗎? 香港真的值得有民主嗎?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