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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新舊媒體的互動:兩件近日大事

中國新舊媒體的互動:兩件近日大事

圖片說明:此圖為鍾如九被帶時求救的照片,在新浪微博廣泛流傳。

宜黃事件

過去幾年,拆遷事件一直成為媒體焦點。去年的唐福珍自焚案,更引起全國轟動,今年,則以「宜黃事件」為標誌性事件。

9月10日,江西省撫州市宜黃縣發生拆遷人員與群眾的嚴重衝突,被拆遷的鍾家中的鍾如琴(女兒)、羅志鳯(母親)、葉忠誠(大伯)三人自焚燒傷。兩天後,宜黃縣政府卻向外發佈,指拆遷戶是「不慎燒傷」。究竟實情如何,不少媒體卻遭限制報導相關事件。9月16日,鍾家的女兒鍾如翠及鍾如九,打算坐飛機到北京上訪,卻遭宜黃縣委書記邱建國帶來的幾十多人(當中不少有參與當日拆遷)抓住,不許上機,她們在拉扯間退到女廁,與縣政府人員對峙。

在過程中,兩姐妹嘗試聯絡記者,在8時至11時,《鳳凰周刊》記者鄧飛在微博直播這場「女廁攻防戰」,共發了20多條微博,一時間引來大量網民圍觀,獲得大量轉發及轉貼到其他網上地方:

08:57【昌北機場直播一】被縣委書記帶隊的40多名官員圍住……航班耽擱,鐘九妹心力交瘁剛才暈倒。
... ...
10:16【昌北機場女廁攻防戰直播之八:宜黃拿下兩女,禁飛】在強大攻勢下,鐘家兩女現在被帶出廁所,對方欲把鐘家二女帶去機場派出所辦公室, 鐘家人拒絕,現在僵持中。剛才公安向鐘宣布:今天你們哪里都不能飛……

鄧飛後來教鍾如九用手機上微博,把她的個人訊息發佈出去,呼籲公眾關注。包括17日兩姐妹被困在南昌一旅館內,18日,葉忠誠傷重不治,政府竟派人來搶走屍體,雙方發生衝突。鍾如九兩姐妹又被拖上車帶走,在途中鍾如九一張趴在車窗求助的照片被某報記者拍下,接著迅速在微博上廣泛流傳,新浪的審查員雖然不斷刪除,仍有人不斷貼上。晚上,鍾如九等人終於獲釋,不久,官方宣布將縣委書記和縣長等8名官員免職,接受調查。

鍾如九她本身亦成為積極的新浪微博用戶,繼續在新浪上分享她的維權訊息。

安元鼎事件

2009年11月25日,新華社《瞭望》新聞周刊載文指出,一份調研報告顯示,相關省市在北京設立臨時勸返場所73處,所謂「勸返場所」亦是所謂「黑獄」,關押上訪者。

今年上半年開始,《南方都市報》一直在調查一家涉及名為安元鼎的保安公司,卻未敢報導,因為,心知安元鼎背後勢力龐大,事涉北京公安局等高層。《南方周末》於七月份亦開始派記者在北京採訪,到了八月中採訪的稿件卻因壓力未能刊出。該記者離職後把稿發到《財經》並刊登出來,報導中提及安元鼎的年收入2,000多萬。

《財經》報導一經刊登,北京市政府立即否認,並引起各方注意。但萬想不到,北京警方竟然到雜誌社圍堵要求交出記者及副主編羅昌平,許多網友獲知消息後前往圍觀,並在微博等處發出訊息,聲援羅昌平,形成相當龐大的社會輿論。例如,以下是其中一個廣為流傳的帖子:

「北京的兄弟姐妹,請你們拿一張紙或一塊布,用墨寫上“我是羅昌平”——這一刻,我們都是羅昌平。你也可以把這几個字,寫在你汽車的后窗玻璃上;寫 在你家向街的窗戶上;寫在你的雨傘或遮陽傘上。這一刻,我想所有願意為這個國家的不幸有所擔當的人,都可以共有一個名字——羅昌平。」

不久,《南方都市報》亦刊登一系列有關安元鼎的報導,把更多黑幕暴露出來。而差不多同一時間,官方口吻開始鬆動,逐漸轉向放棄為安元鼎辯護,甚至後來發展至把該公司停業,並把負責人扣留調查。

國內的媒體觀察者注意到,這兩件事說明,傳統媒體與新媒體空間的互動及合作,能突破黨國體系對媒體的管治,即使安元鼎報導在《南方周末》被壓下來,或者《財經》的記者受到威脅,新浪微博的民間回應,令事件繼續燃燒得更猛。難怪網上有人討論,新浪微博會否步飯否(已關閉)的後塵?不過,有些人認為,新浪的規模及後台,也許沒那麼容易。

同時,更有趣的是,當中不乏中央與地方間的互動,例如,南方報系及《財經》之所以敢嘗試報導,跟屬中央的《瞭望》雜誌於去年底的報導有關,許多地方報章的記者編輯會認為,既然新華社可以報導,為甚麼我們不可以?顯然,中國的新聞控制體系雖然綿密,但也漏洞百出,不少人會抓住任何漏洞進行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