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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火』 第零章 - 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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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志達

每次溫習前,我總要把桌面清理乾淨;我亦會盡量收拾一下房間,好讓我的目光所到之處都井井有條。

人之所以有眼睛就是為了能看,看了才懂得接收。眼垢是我最容忍不了的污穢,暗暗頂著我的眼角,令我不能專注於事情上。所以有眼垢,必誅之而後快。

我家裡有一塊落地玻璃,我發了瘋似的拼命打蠟,也抹不光亮,玻璃外依然極其陰險灰暗。窗外的人都穿了很厚的衣服和戴了面罩,我看不清他們的樣貌。路旁的小販都在了無生氣地叫賣,可是食環署的清道夫很快就會把他們趕走。街道被收拾得井井有條,然而卻好像變成了實驗室似的,一式一樣,冰冷異常。

城中最陰森的是一座門,從不關上,一股銅臭味和攞味不時從漏隙滲出。城市的領導都聚集在門後,他們與地位顯赫的有錢人是一夥的。據說他們最喜歡故作清高,宣告會無私地為所有人提供保護。每當他們被揭發言行不一時,都會笨拙地扭曲事實,或者不要面的承認。這時候,城市的腐臭味總會特別重。附近的居民長期把窗戶緊閉,然後門上貼上紅紙;彷彿這樣便能避開愚昧,生點財,逢凶化吉。

近日外面的腐臭味彌漫,成為了父母困我們在家專心讀書的借口。明明小時候有讀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大人還真的是自相矛盾! 他們還吩咐我們只可與和其他乾淨的朋友玩耍,免得弄髒自己。家中亦準備了口罩而對付惡臭,可是我不喜歡用它,那份侷促不安,讓我口齒不清。

光陰似箭,我的青春一瞬即逝,天空卻越來越暗,使我的心情低落。我只想走到街上把所有骯髒的地方都清洗一番,重拾秩序。我又曾試過走到那座常開的門前,斥責他們,懇求他們,還我繽紛的世界。可是旁人都當我是傻瓜,甚至開始給我名號,說我是什麼『80後』,『憤青』,『雙失青年』,『沒禮貌』。。。

最後我放棄了,我再也不想去了解這詭異的城市。有人說『The city is dying』,我也聽不懂到底何來的城市。這裡根本就沒有城,只有我小小的房間。百物騰貴,我逐漸交不起落地玻璃的房租,於是我又搬,房東依然姓李。這次的房間比上一間更細,卻意外附帶了一個荒廢的天台。

每天枯燥乏味地過日子,我偶然會想,若果天降聖人,幫大家爭取一下權利,或許結局不至於此。

直到我遇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