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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大丸前

今次真係瞓街。

我萬萬想不到,原來我不用破產,不用欠賭債,都要瞓街和流浪。也因為瞓街,看到一些意想不到事情。

例如,若不是「睡在大丸前」,我不會「細心看看我的路」。原來香港的路,沒有車是可行。有人笑,這幾天中環銅鑼灣的空氣質素,跟塔門一樣。沒有車的街道,好行得多。我對銅鑼灣和旺角有極深的厭惡感,每次都以時速二十公里或以上走過。但這幾天,我可以踱步,我可以看清楚每一面招牌,街上的場面熱鬧,但再沒有陌生感。

例如,不只在百德新街的愛侶,連據點上的每一對愛侶,臉上有種顧盼自豪。一是拖著手在馬路上大搖大擺的走,就是睡在對方膀頭或大脾玩電話,或一起大叫口號,再次證明政見相近或信仰相同的愛侶,在亂世中,愛如river deep mountain high。

例如,下世真係唔好做女人。佔領要顧及生理需要,場內有餅乾和士多啤梨蘋果橙,大家可以多吃吸收維他命。不過說到去方便,金鐘廊或政總女廁的人龍,應該可以圍地球轉三個圈。男廁情況好得多,圍地球轉一個圈而已。

例如,現在的大學生個個肌肉發達。為什麼我的同輩不是脂肪過多,就是皮包骨?他們吃什麼牌子的奶粉大?為什麼每一個都擁有消防員的身材?

不過這場運動,其中一個明顯特點,就是政客接近隱形。除了他們已沒有駕馭民眾的能力和受歡迎程度,另一方面就是跟佔中三子一樣,受不了這個擔子。於是有人說,這場運動的領導是公眾。大家都想只靠公眾的自律,做一場和平抗爭就行了。但和平抗爭只是手段,要達到最終目的,總要一個人走出來控制運動的節奏,什麼階段做什麼事情。最重要一件事,拉對方出來上談判桌。

這當然是一場談判。你什麼時間之前不怎樣怎樣做,我就會怎樣怎樣持續到何時。在香港,沒有事情是永遠,包括意志。對方跟你鬥長命,梁振英的任期還有一半以上,那你佔足三年?大學生罷課,也不會罷三年吧?

如果你還記得,大家為HKTV一事而包圍政總,那次集會並沒有達到真正想達到的目的。十二萬人包圍政總接近一星期,最後發現不得要領,結果曲終人散。樂觀去看,叫聚集了民意,悲觀去看,是最終沒有得到一個牌照。2003的七一阻止了廿三條,將董建華、葉劉拉下馬,2012的包圍政總,制止了國民教育的誕生。如聖鬥士星失的金句,同一招對付聖鬥士兩次是無用的,港視那次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但今次有新招數,還要是終極一招,更講求技巧,竟然接近無人領導,會不會大傷參加者的元氣?

中央的一套,我搞不懂。你說她聰明,但她派了一個周融來,你會在想,為什麼不派個像樣一點的對手。你說她笨,她又看穿香港人的時間好寶貴,一秒鐘幾萬蚊上落,改變梁振英的強攻策略,跟你鬥耐力,順道換取更多時間發動更多傳媒攻勢和準備警力。到時警察一定比街上任何一位睡得飽吧?

面對大是大非,有人會高姿態走「大是」一邊,也有人高姿態的走向「大非」一面。在對立之中,有一種論調,是贊成表達訴求,但反對佔中,因為是非法。試想想,你為了什麼去表達訴求?是希望帶來一個改變。很多非法去做的事情,都有經過試著合法做的過程。例如我試搞一些小生意,但發現租金越來越貴,就去做小販。但申請小販牌照不容易,就做無牌小販。我不是合理化非法的事情,而是大家問心,我循合法途徑,可以爭取什麼,公眾在諮詢期表達的意見,他們有聽到幾多?

能夠讓十多萬市民一下子變成集會人士,大家覺得他們反應過激。但令到他們情緒變得如此高漲,就是埋下的積怨太深。從中醫角度看,吃了太多不合體質的食物,沒有定時清理毒素,結果身體變得異常敏感,一病發就不可收拾。

餵養這個城市的人,叫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