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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達明、周永康、陳祖為商台訪問 有關退聯及政治干預學術

張達明、周永康、陳祖為商台訪問 有關退聯及政治干預學術

商台〈在晴朗的一天出發〉2015年2月16日訪問

0800-0830

問:早晨周永康。

周永康:早晨。

問:現在不遲到了?

周永康:是呀,改善了,差不多新年了。

問:如何分析今次退聯的票數?

周永康:其實今次港大學生會的就著留在學聯與否的退聯公投,是港大學生會裡面的成員去處理,特別是港大學生會內有學聯代表團,其實每間院校都有的,他們專門去處理學生會與學聯之間的事務。今次的宣傳也是由(港大學生會學聯)代表團去做。其實Yvonne,港大學生會前會長梁麗幗,她今天剛剛卸任,她都有歉意,她對大家都有道歉,她在自己facebook status出了一段很簡短的宣言或聲明,認為當初取了個中立的立場令到學生不太清楚學聯代表團的取態,或他們建議的方向亦令到今次有千多票的棄權票。她本身立場是認為應留在學聯,因為她認為留在學聯其實有其優點。今天這個結果,我們表示尊重,因為他們今天離開了這個平台,不代表他日不可以再入來,港大學生再搞公投,而學生同意再入學聯這個平台,那麼港大也會再次成為學聯這個平台的一分子。

問:多久可以提一次公投?

周永康:時間性上沒有限制,但我相信它即使提出(公投),都不會是這半年之內,大家都有段時間醞釀及消化,思考港大學生會未來的路向如何,其餘七間學生會未來的前路又如何。現在七間學生會都面對不同的退聯的風波,其實裡面的一個想法很有趣,認為學聯會騎劫學生會的立場,但其實這件事本身沒可能成為事實,因為學聯的決是是由學生會共同決定;所以學生不同意,換言之情況會是學生會的決定不受同學認同而不是學聯的決定不受同學認同,這情況下,學生會代表需要問責。

問:會否擔心棄權票還是其他?

周永康:贊成票及棄權票我們都覺得需要正視及處理的。投得贊成票即是不同意學聯或學生會,覺得學聯出現了問題,裡面可能有確實的成分,有可能被誤導的成分,兩者都有,但這些疑問,我們是需要向學生解釋及疏理他們未必知悉的地方,或他們認為出現問題的地方,例如他們認為學聯的制度有問題,那就要看接下來怎辦。如果是決策問題,其實是共同決策,如果只將政治責任放在平台而(沒有)放在學生會身上,其實要解釋當中的因果邏輯,這些都要處理贊成票的問題。棄權票則顯示學生對這件事不了解,沒立場,不知道如何處理,究竟投贊成好還是投反對好,無所適從,繼而投棄權票。其實過往個多月,兩方這些交鋒,都有今天的結果,證明這個討論依然有很大空間讓學生接觸,很多學生未完全了解整個情況到底是怎樣,到底退聯還是留聯?究竟對於學界或民主運動的進程會是多些優點及優勢,還是多些缺點?現在看到學生未有判斷。

問:是否未來港大學生會應多些討論然後再搞公投?

周永康:我們見到今次結果證明需要更多討論,因為贊成和反對這麼接近,代表事情是非常有爭議性,學生群體之間都有兩種不同意見,而比例是差不多,而更有一大部份人是投棄權時,亦代表有些人是未有決定。在這情況下,代表團及學界或學生都需要深思在未來,港大學生會應放自己在怎樣的位置上,到底是自己走自己的路,還是在學聯這個平台和其他學生會合作,這是需要更多討論的,因為這牽涉到未來,學生是否繼續參與社會事務,或參與社會事務到一個怎樣的程度,是完全獨立自行的方向還是還有空間和其他團體合作?

問:是否低估學生對學聯的反應及告急不足?

周永康:其實沒有低估,十二月尾一月頭時,不同學生會一起開會時,都覺得其實院校內應做好溝通及組織工作,那時都覺得雨傘運動內其實大家協調不足,和學生溝通不足。接下來無論是立法會表決或其他不同事項,例如新界東北,都需要連繫學生,所以很早期已覺得要做(溝通及組織工作)。因此,在開學後,在不同大學都陸續舉辦雨傘運動的檢討會。只不過在真的很明確表述(有)參與學聯事務的學生代表立場,例如港大學生會時,take了一個中立的stance,雖然在一些討論會中都有說清楚實際運行如何,是由這麼多個學生會共同決策,不是秘書處騎劫,或者這麼多間院校需要為學聯的一些行政問題負責。但是只在討論會中解釋,但在公眾層面,或媒體見到的層面,如果只見到中立(的stance),對於學生理解這件事有混淆的感覺;一方面說中立,另一方面但沒解釋到中立背後的原因時,會令學生認為對方指控是否真確有其事?

問:你意思是梁麗幗在輸退聯要負很大責任?

周永康:我覺得(港大學生會)學聯代表團,或梁麗幗,她寫的一小段文字,反映了一個問題就是中立會令同學無所適從,因為大家見到千多票顯示這個多月的宣傳,學生會幹事或退聯的朋友經過這麼多討論後,學生還是決定不了,代表當中大家表述時都有含糊不清的地方,令到大家其實不知如何決定,這是個問題,是需要正視。大家選學生會幹事時是希望學生會代表為學生會提出一個最好的建議或路向,即是大家選特首時,都不代表中立,或英國或蘇格蘭搞統或獨時,英國政府也不會說自己中立,大家都必定有自己的立場,這才令到選民或市民知道離開或留下的優缺點為何。這是其他學生會都認同,在未來,不同院校都會表達清晰的立場。當然這不只是梁麗幗的責任,這是學界共同面對及承擔的責任。其他學生會,當大家見到有這個情況出現時,他們自己有沒有出聲?他們的立場為何?有沒有鮮明地說給同學或公眾知道?這都是關鍵的地方。學聯作為聯會,其中重要的一點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但今次有沒有好好利用這平台,讓其他學生會作協調或合作的機會?似乎這方面有不足。

問:周永康有沒有責任?

周永康:每次學聯的會議討論中都會討論到,究竟港大學生會希不希望很多其他院校的人去支援呢,或秘書處的人去聲援,或拉票,或和學生講解?其實到很後期,即投票那個星期,大家才同意應要有多些人力入去做宣傳。但當然那時已有些遲,時間上來說。包括我在內,整個學聯(對此)都有責任。港大學生會由(學聯)五十七年前創會時已在其中。今天港大學生會退出學聯,其實我們需要對以往五十七年無數的前輩負責任。

問:嶺大下個月又有公投,學聯今次會否更積極?

周永康:其實它在港大學生會退聯公投結果出來後,其實不同學生會大家之間有討論過,認為需要有明確立場,無論是贊成或反對都要告訴學生背後的原因,令到學生知道,在學聯這個平台共事過一年或兩年的人如何看這個平台,有甚麼優點,有甚麼缺點,令到學生在投票時可以明確知道離開或留下的優缺點到底為何。嶺大學生會幹事也有做宣傳工作。

問:港大學生會退聯對學運是否打擊?

周永康:對學運來說毋疑是個打擊,實力而言,聯會是這麼多學生會都在其中,代表其政治實力是會增加,不論在對於政府的政治議題上,在高等教育的議題上,聯會顯示大家的團結性及一致性,對於政府是有壓力的。聯會瓦解是否代表不同院校的學生會要僅以其一間的聲音發聲?那樣的話,聲音或力量相對來說會微弱很多,確實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我相信你退出了其實不代表是完全瓦解整個力量。未來的方向是,在學聯這個平台,七間學生會和港大學生會,在不同議題上如何繼續保持合作和聯繫。雖然他們退出了但不代表大家是敵人,未來依然有很多問題需要處理,我們真正的敵人或對手是現在這個殘暴不仁的政府,這才是矛盾所在。

問:以後的學聯決定會否主動邀請港大學生會一起做?

周永康:現在大家會繼續邀請港大學生會來學聯這個平台開會。

問:以一個怎樣的身分?

周永康:其實譬如教育學院學生會,他們是友好團體,其實他們一直以來都有思考何時可以有入聯公投,港大學生會也會類似是友好團體,當然他們的official的身分待定。當然友好學生會,港大學生會對其他學生會從來都是,所以在不執著官方身分之前,會繼續邀請他們來這個平台討論不同的議題,特別是接下來會談到的學術自由的問題,大家都覺得要共同協力,去抵禦這個政府高度介入大學事務。

問:為何這麼多投贊成票?

周永康:我覺得這絕對是其中一個原因,雨傘運動沒帳面上的成果,當然社會可能覺得在組織技巧或面對政府應對方面其實是有成長,但帳面上,政制上確是寸步不進,這情況下,大家覺得,這運動一定要有人負責,而學聯無可避免要承擔部份責任或被批評需要承擔責任。在這個情況下,公投亦反映了這個看法。裡面牽涉到大家無法完全疏理清楚學生對於學聯在運動裡的決策的疑惑時,對於學聯這個平台自然有不信任感。這個不信任感很多時不是對於學生會,而是對於學聯這個平台這個組織,這是個問題。

問:最關鍵令學生對學聯失去信心的一步是?

周永康:最關鍵的一步,我覺得是1130圍堵政總的升級行動,那次行動其實是很慘烈的失敗,在整個行動部署上是輕視了圍堵政總需要的能力及應對。那次令到很多參與的學生受傷或失望,那是不同學生會需要承擔的責任來的。而這個以外,學生,一直有些聲音說學聯需要升級,而學生會幹事在接觸不同的資訊下,會考量或作出另外一些路向及judgment。例如對話後,他們覺得二次對話當下未有必要性或恰當性,繼而他們思考其他方法繼續、延續運動,例如去北京直接面對政權,那是當時(不同院校的)學生會之間的共識。但學生和學生會幹事有不同資訊時,學生不明白為何他們要走這一步,或這一步的重要性或背後的意義,在這情況下,大家的距離會慢慢疏遠。而大家見到學生會幹事其實沒足夠時間和學生接觸,他們可能在佔領區二十四小時輪更,要和不同市民接觸,去溝通佔領區內很多不同的紛爭,其實已令他們疲於奔命。

0830-0900
問:港大學生會退聯後的影響?

周永康:其實學聯的合作在於八間院校學生會,港大學生會未退出前,有共識就用學聯的名義去行動或出聲明,如果沒有共識就各自學生會自行決定做不做,可能他們的共識是大家各自做也可以。所以實際影響是,只要港大學生會願意來學聯這個平台,每個星期有一晚時間來開會的話,其實已經可以日常的運作,因為學聯本身的運行形式就是就著每件事去審議大家是否共同合作或分開去做,所以形式是這樣做的。

問:所以肯坐下,形式和以往是沒分別的?

周永康:其實是的。可以出聲明時是學聯,下面是港大學生會、教育學院學生會(聽不清楚)。

問:公投結果的意義或啟示?

周永康:其實這結果的啟示在於無論如何,和學生的溝通是重要的,這是不同學生會不能夠輕視的一件事情。另外是很多學生對於學聯架構或其認受性未必理解的這個狀態,不同學生會需要加強解說工作,以更清晰的方法令學生知悉學聯是一個怎樣的物體,學聯不是外在於學生會,而是那麼多學生會加起來就是學聯,沒學生會其實學聯也不存在。

問:是溝通不足的問題還是和學生的想法有落差?

周永康:有部份學生(的想法)一定有落差,可能有些(同學)覺得自己比學生會幹事走得較前,他們覺得自己的激進路線是比現在學生會幹事走的路線有效。但這個更加需要說清楚,學生會路線從來都是由學生決定,若他們不認同,認為要走新方向,就要選舉入學生會去改變它的方向或路線。重塑以往學聯的歷史去告訴學生,以致學聯目前可能有的架構問題,或對(學聯)有不信任存在,這都是未來不同學生會要處理的問題,就是重建信任,令大家知道學聯或學生會這個組織的意義或可以發揮哪些作用。

問:會否擔心更加激進,本土派更加抬頭?

周永康:對於學生組織是沒所謂的,因為學生組織就是容讓不同意見進來,純綷選舉由學生意見決定。對於整個社會來說,當然大家可能會擔憂,社會會否趨向兩極化的方向發展,但我覺得這個源頭就要追溯我們這幾個月來面對的敵人,就是頑固的政權,即是689,他一直都是這樣的話就沒辦法,社會會覺得現行的溫和方法是沒用的,繼而就會考慮其他方法。

問:公投是否好的?

周永康:我覺得公投永遠都是件好事來的。香港永遠都應該有公投的權利。

問:哪怕是輸了?

周永康:是的。

問:張達明,你對於退聯的看法?

張達明:坦白說我自己沒特別的看法,因為太多事發生,也脫離了學生時代有一段時間。我沒權投票,但我尊重學生自己的決定。

問:你在法律學院有否聽過干預的消息?

張達明:首先,我自己不是特別忙於聯署,因為我沒特別發起聯署,你問我有沒有聽過這些消息,當然一定有,因為自從兩個星期前的星期一,在文匯大公,他們連續三天,連續兩三版那種瘋狂的評論,是令我關注及看到事態非常不尋常。那時也聽到不同的渠道的消息,似乎都引證整件事是有組織的攻擊,背後有其目的。

問:可否說說你聽到的消息?

張達明:我之前在很多場合都說過,我自己的確沒有所謂第一手資料。但大家在香港活了這麼久,文匯連續三天,其實那種瘋狂及不理性的攻擊,大家都會問一個問題,是否真如某些人所說是細細聲的批評或理性的討論?當時整件事圍繞一件事,就是研究評審報告,但研究評審報告,當然傳媒可以有其評論,港大法律學院做得好不好;但是大家知道,這種評論不可能在文匯大公連續三天報導,及將之扯到陳文敏做十二年院長,整個抨擊不是他做得好不好,而是講到陳文敏太過搞政治,再加上他們的抨擊基於教資會的報告,但這個報告本身的指引已很清楚地說出,你是不應比較每間院校的百分比,寫得很清楚。但文匯又不看這個,純粹拿百分比大造文章,這樣是否一個普通的抨擊?再加上日後憑這類干預,是不容易有第一手資料,因為有第一手資料的人未必會說出來,很多時當有人傳出來時,當時人通常都否認。過往鍾庭耀事件,教院事件都看到這個情況。加上今次看到不同的地方。上兩次事件,受影響的人士是有人直接向其說話,但今次是被抨擊的陳文敏,其實沒有人直接說要干預他,而是干預其他的事。我會同意及承認,在現階段,我沒有第一手證據去證明這件事,但好多蛛絲馬跡再加上我所了解,真的具體爆出有干預行動,應是劉進圖在明報寫的。我自己認識劉進圖很多年,很多人認識他,其實他是屬於很穩陣派的人,他不是另外一些報紙一些容易有少少消息就會提出嚴重的指控。

問:他也說過是確實了兩個消息。

張達明:他有甚麼消息我是不知道的。

問:你的判斷是?

張達明:我自己的判斷是會有,但是是甚麼人,我唔敢講,以甚麼形式我唔敢講。但我看到整件事的發展,我的判斷是這是很有組織的攻擊,其目的,我相信是不理陳文敏做不做到副校長,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最適合的人選去做副校長。對我來說,不是我能有認知。反為我認為重要的,是不想將國內那套政治鬥爭文化引入香港大專院校的校園。對我來說,我很珍惜香港有學術自由,有院校自主。而在大學裡,正正可以容納多元政見,大家可以互相激勵,大家不要更政治化。還有一個因素,早幾天我們法律學院有九位教授,包括陳弘毅教授及其他不是接觸政治的教授,都在這時出來出聲,大家用常理判斷,他們會否是因為純綷完全沒理由的事要這樣走出來呢?他們會否各自有其判斷或收到的資料呢?這都是我會問的。

問:遲遲不公佈副校長人選是否令人生疑的原因?

張達明:這個我真的說不出,因為我不知道整個物色遴選工作到了哪個階段,這是遲或早,我說不出。

問:相不相信梁振英沒干預的說法?

周永康:我不相信,大家都知道他的處事為人。他在城大做校董時,已出現很多他用他的公權力去干預院校自主或院校發展方向的事情,他有前科。這個人非常有可疑。所以今天再傳這些風波,大家對他的質疑絕對是合理的。我也沒有第一手消息,但我也聽過一些我認為頗可靠的消息是,其實梁振英是有打過電話給校務委員會的成員,去介入整個遴選程序。

問:你聽的消息是梁振英打電話?

周永康:是,我聽的消息是梁振英打的電話,所以這件事今天會有這麼多人關注,因為如果學術自由、院校自主整個制度給一些人濫用其公權力去干預時,會出現很大問題。以後大學還怎樣可以對著權力說真話或真相呢?這絕對令人成疑。當大學都失守時,言論自由的堡壘也會失守,香港的言論自由就汲汲可危。這個情況令大家都很擔憂。

張達明:可能他心中對干預的定義未必和我們的看法一樣。陳志雲可能也很熟悉法庭的情況。我從律師的角度,當一個證人這樣回答問題時,大家很容易得出一個結論是他在閃縮、迴避一些問題,這都是一般官司,法官會不相信那個證人的原因。大家記得,十多年前,梁振英在如心廣場事件,當時法官也不相信他的說話。所以當他這樣有技巧,及很重視某種字眼去回應時,是會容易令人想起他根本沒否認他有打電話,不過他打電話就並非干預,「咁我同佢講吓都唔得咩,我有言論自由架嘛」,他也強調他是人,他是言論自由,他可以批評一個人,這不是干預。這也符合他一貫對干預的看法。

晴朗 0900-0930
問:學聯就梁振英懷疑干預事件的立場及要求?

周永康:其實學聯和港大學生會有分工,其實我也是港大學生會內大學事務委員會的成員。港大學生會也高度關注陳文敏事件,認為如果整個制度被干預,操作被干預,未來其他任何人事任命都會被干預,會變成政治干預學術。所以現在校內有聯署,要求校方公開委任副校長的文件及會議記錄,因為只有你公開文件,才可以讓公眾及學生監察你的步驟有沒有出錯。通常過程是council,校務委員會,遴選委員會揀選了人選後,要遞上council過,council通常會approve,因為遴選委員會會做足學術上的審查,去檢閱是否有足夠資格。校務委員會通常會過,所以他要公開文件,讓大家知道遴選委員會如何看這個候選人。第二件事是council內的會議討論要讓大家知道,因為若不知道,他們投暗票,其實做甚麼也可以。他們有保密協議,所以沒有人知道發生甚麼事情,公開了反而可以令公眾監察內裡是否有違事實依據。

問:之前這件文件是否公開?

周永康:以我理解,這些文件以往很少公開,其實他們有保密協議保障與會人士的討論不受外來壓力干預。但今次事件有不同的地方,似乎公開反而會令到校務委員會按著學術原理去委任人選,或其討論不會受到政治干預。學聯著緊的一點是見到梁振英涉嫌牽涉在整個政治操作裡面,去干預學術自主,這個其實是個很大的制度問題,因為梁振英是這麼多間大學的校監,通常校監是由一個不是民選的、最高權力的人去擔任,通常是殖民地遺留下來的產物,香港毋疑是這種狀況。雖然梁振英說他是榮譽職位,實際上他有很大權力,一來體現在不同大學的最高管治架構,即council校務委員會,他可以委任人選,而委任這些人後可以再選一些人,這些人很大程度受到梁振英左右或他的政治勢力干預;而第二件事是陳文敏,法律學院的學術評審報告是提早洩漏的,是教資會RAC洩漏出來,而教資會的人選亦是梁振英委任。所以教資會本身掌握著大學的財政命脈,或資源審度,這方面,梁振英可以干預到在大學內的council的直接人事任命權,可以見到由一個沒經過民選出來的特首做大學校監,是出現很嚴重的隱憂。這方面大家都要求必須檢視、審視整個制度。就著陳文敏事件,立法會應責成特權法去調查這件事,不論最終結果得唔得,但都應該循這方向,否則會被政府走得甩。

問:校監身分是否應重新討論?

張達明:先說報導,我記得梁振英自己那套邏輯思維已經足夠證據證明發生,因為他當時說過,當有報章公開報導,而當事人不否認,那便是證據。這是很明顯的,當有人問到他有否刪減時,他只說「我在行使我校監的法定權力」,這是真的,校監理論上、名義上是有這個權的,但正如陳志雲所說,我們沿用很多英國那套制度,有很多事已建立一套傳統,有很多人的銜頭只是個榮譽,像英女皇,其實理論上她可以行使很多權力,否定國會很多事,但因為已經建立憲政的convention,憲政的秩序,所以大家覺得不是問題。大家想像,如果有一日,英女皇不遵守憲政秩序,行使她的權力,我相信英國人都不會接受不去檢討這個制度。同樣,現在看到,過往大家覺得,名譽校監由地方元首,過往是港督,現在是特首去做這個名譽銜頭,是相安無事,沒需要檢討。但當今日梁振英覺得他是可以根據條例行使他的權力而他真的這麼去做,其實這本身是會影響學術自由。因為我們大學不應受到所謂政府的政治干預,否則大學不能成為真正的大學,因為大學就是需要培養有獨立思維的教學的人或學生,甚至是有這個風骨或勇氣去說一些當權者不喜歡聽的說話,這就是大學可貴的地方。但若今天的當權者覺得,他是可以貴為校監而行使實質的權力去影響大學運作,這個我覺得是接受不到,香港人亦要問一個問題,今次事件不是撐不撐陳文敏做副校長,對我來說沒有關係,反為我覺得要問一個問題,我們是否想捍衛一個得來不易、建立了的一套學術自由、院校自主呢?

問:在一間大學說另一間大學的事是很沒品的。

張達明:可能背後他有個訊息出來,給個訊息另一間大學,「你知道我可以行使我的權力,如果我需要行使時」。

問:可以做甚麼?

張達明:現實,要改變一個制度,在現時的情況是很難的,政府未必會聽民意或改變制度。在最近大半年或一年,發生了很多事件,我自己覺得,香港人可否做回、說回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可否不亢不卑地回應無論中央也好,香港政府也好,我們認為不合理或不該做的事。對我來說,不是很贊成大家對抗得很緊要,事實上現實我們是沒甚麼力量與之對抗;但我覺得,就算不採取激烈對抗,我們都唔好陪佢癲,唔好玩佢嗰套;如果我們大家都持守我們珍惜的核心價值,仍然做自己應該做的事,香港仍然有希望。

問:有法律學者作聯署聲明,電話裡有陳祖為教授。聯署後有否後續行動?

陳祖為:我們昨天有記者招待會,之後我們討論要繼續關注大專院校的學術自主的問題。首先我們看一看其他國家的大學的管治架構是如何,例如有沒有校監制度,校監權力多大,如何產生出來。另外是香港幾間大學,每間大學的ordinance是如何寫,然後有甚麼共通,有甚麼不同。這是作為一個開始,慢慢關注,然後可能我們會有論壇去討論這些findings,然後看怎樣繼續。

問:最後是否會有看法?

陳祖為:可能,現在言之尚早。但我們覺得過去行之有效的制度若被人誤用或濫用,必須再重新思考制度應該如何設計。

問:他有份授動,為何他不可有意見?

陳祖為:他的意見必須有基礎,如果經過委員會討論及審檢後交給他,如果他就這樣說這個可以那個不可以,這就很不恰當。任何意見都應經過事實基礎和討論產生。就算他有這個權力,他都要思考他通過甚麼程序去行使這個權力才是有程序上的理性。

問:接下來如何揭露多點真相?

陳祖為:都幾難,除非校務會願意逐個逐個問,問有沒有人願意說出來,否則這件事將會不了了之。但這件事不了了之不代表社會不應關注大學的學術自主的問題。既然有這麼多簽名活動表達關注,我相信起碼短期內,香港大學的校務會自己作決定時也要考慮一下民意的看法,及究竟他們作某一個決定對香港大學或其他的大學的自主,雙方面的含意的影響如何,我希望至少在這方面達到某些影響。

問:剛才周永康說受質疑時,討論資料要公開,以釋公眾質疑,你的看法?

陳祖為:我暫時仍對香港大學的程序及人事有一定信任,我不覺得我們應用校外的力量去直接干預校務委員會的討論,希望他們能按著事實及道理去判斷;當然如果他們有公佈結果,而結果是很令人詫異,我相信校方或校務委員會就要出來解釋一下。

問:張達明會否早知繼續執業?

張達明:我不覺得大學在這段時間有特別的問題,而是整個社會,很多程度的中央的干預,特區政府的干預,是反為令我憂心及痛心。當然我說干預,他們不覺得是干預,他們覺得是表達意見,我看重的是,不是大學要獨善其身,反為當大學面對這麼嚴峻的考驗,正正是個時間,我們做學術的人,我們大學的人,要去讓人看到我們有學者的風骨,我們要持守核心價值去做事。因為香港的大學是很幸福,相比國內的大學。我也更欣賞國內有些大學做學問的人,他們的學者風骨,他們面對比我們更大的代價。我很痛心,不想出現這個情況,也很痛心有些香港人好像用了國內的思維說那些說話,我不希望見到;但另一方面,我覺得,這時候正正要我們問一個問題,我們如何回應?我們是不是就這樣擁抱國內那種政治鬥爭文化放在香港,還是我們覺得要珍惜香港,大家要做些事去捍衛香港可以持守這些價值,長遠來說可以更貢獻我們的祖國,希望我們祖國可以慢慢改變,還是倒轉,我們跟大陸那套,一國一制就算可能還好些。這是我們要做的選擇。
問:期待更多沉默的學者出聲。

來源:晴朗facebook